二楼的门紧闭着,旁人从外面经过,只能听到忽大忽小的气口声。
赖二将窗户和床底都检查了一遍,猫着身坐回位子上,为难地对程青澜说:“二小姐,这事儿你千万不能传出去,不然别说我,就算你是忠孝侯府的小姐,恐怕小命也不保。”
程青澜看他难得这么严肃,神色也严峻起来,点头道:“你放心,我嘴最严了。”
赖二从茶托里拿起三个空茶杯并排放在一起,两指并拢点在其中一只上。
“话说三十年前,先皇帝还在世时膝下共有七个皇子,除了皇长子靳募辕外,三皇子靳募裔和五皇子靳募泊因为德才出众,也是民间很有威望的王爷。五皇子是淑妃所生,三皇子是淑妃养大的,两人关系一直很好,只是他们与皇长子关系却不合,好像说是政见不同。百姓们原以为待皇长子继位,这两位王爷肯定会被即刻安排去属地做藩王,却没想到后来先皇帝突发疾病,皇长子竟谋逆逼宫!皇宫危难之时,三皇子和五皇子率领自己的府兵杀进皇宫,救了龙驾!后来皇长子被关进天牢,一年后便处了死刑。”
赖二说完这一段,将三只茶杯中的一只倒扣过来,推到程青澜面前。
“然后先皇帝将太子之位传给了五皇子?”
赖二咧着嘴喝了一口茶,也不知是口渴还是为了平静一下自己的心。
“百姓们知道的是如此。总而言之,先皇帝传位五皇子半年后便驾崩了,五皇子继位后不久,便将陈国藩地最大的东郡给了三皇子,封其为东郡王,并且下诏东郡永不纳税。”
程青澜托着腮帮子,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杯底,这是她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
“如此说来,皇上虽将三皇子派去东郡,但待他也不薄啊~”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赖二将另一只杯子倒扣过来,放在了程青澜面前。
“我父亲当年时常入宫,原本只是听到一些细枝末节,但他和我一样脑子灵光,自己百般思考后,才将知道的事串成了一个连贯的故事。当年先皇帝突然病重是因为吃了两种相克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记不清了。但我父亲说,当年与他一同送菜的有个叫马骥的,专门负责送先皇帝和皇后娘娘的菜,有一天他碰到马骥在宫外和一个带着斗笠的人交谈,那人往他菜车上放了一袋东西,看起来是某种菜,但我父亲没见过,他当时只以为或许是什么新鲜玩意儿也没多想。马骥家境贫寒又爱赌钱,我父亲记得就那日之后,他去赌坊都玩得很大,好像一夜从家里挖了个银矿似的。但一个月后,先皇帝突然病重,我父亲就再也没见过马骥。”
“你的意思是说,让先皇帝病重的东西,就是那个戴斗笠的人给马骥的那袋菜?”
“这只是我父亲的猜想,毕竟一切都太过巧合,那马骥估计现在尸体都不知道烂在哪了。后来就是皇长子逼宫,两位皇子救驾,五皇子继太子位后搬进了东宫,两年后先皇后也殁了,淑妃继太后位。原来五皇子所住的平王府就只当个别院,住了些淑妃娘家的人,原事情到这儿也没什么了,只是碰巧有一天,负责给平王府送菜的老顾妻子突然临产,便托我父亲去帮他送菜。我父亲进去后,竟在平王府后院发现了当时马骥车上的那种植物!”
程青澜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嘴小声道:“你的意思是,先皇帝突然病重是五皇子谋划的?”
“都是猜测,猜测!”
赖二说得额头上直冒汗,程青澜也觉得这些事越来越复杂,嗔道:“我就问你知道多少关于东郡王的事,你给我讲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