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澜，靳云止，她还真是不低调。”

刃影每看到靳云止提到程青澜时眼中突然泛起柔光的神情，心里的担忧便加剧了一分。

“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魏王那边有动静了吗？”

“魏王昨日召见了刑部尚书，说了什么不清楚，但尚书大人从王府出来时脸色不太好。”

“嗯，那就再给魏王送一份大礼。”

“爷的意思是？”

“那个逃出来的人，可以送过去了。”

——

程志尚跪在巍峨大殿之中，靳慕泊坐在高位看着他，阴郁的眼神仿佛能滴下火来。

“你这个二女儿还真是厉害，竟然想出帮黄彦勋宣传还署自己名这种法子。如今才名在外，要是出了什么事儿百姓反倒会说朝廷无能，保护不了官家子女，还折损了一名才人。”

程志尚惶恐道：“皇上，依微臣看程青澜现下虽无用，留着她却也没什么坏处，不如此事先暂且搁下？”

虽然他对程青澜没有父女情谊，但每次和靳慕泊商量什么时候杀掉自己的女儿这件事还是让他觉得怪怪的。

靳慕泊拿起面前棋盘中的一颗黑棋，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废子若是不弃，便可能影响到整盘棋局。不过如今她名声大震，不急于这一时，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是。”

——

青云社热热闹闹地开业了，何姨找了十几个小厮来社里负责刊印和刻活字。没了潘婼帮忙，程青澜继续被禁足在府上，好在洛水居与外街就隔了一道墙，每天晚上小皮丘定点来墙外守着，等程青澜将新编的话本小故事裹着石子扔出来给他。第二天再将写着故事的纸和自己打听到的富贵人家新鲜事儿一并给沈马，待沈马撰笔完成，交给小厮们刊印，最后由小毛头和赖二拿出去叫卖，一份五文钱。但程青澜的小故事往往隔一天才会发，因为沈马下班后会拿回去让沈笔配图。

百姓们平日和富贵人家的差距哪里是一面高墙的距离？加之程青澜的小故事除了歌颂男女之情，也讲精忠报国岳将军，杨门女将和伯牙子期高山流水觅知音的动人友情，对于程青澜来说这些是历史佳话，但对陈国的百姓来说，这些全都是那位忠孝侯府二小姐自己编出来的动人故事，由是程青澜才女的威望更高了。

期间秦霜佩来找过几次麻烦，说程志尚命令了程青澜在家禁足，但程涟涟总挡在她身前以只是禁足，没说不能往外送话本为由挡了回去。程志尚想着靳慕泊那必要程青澜死的态度，想着这孩子毕竟跟自己有血缘关系，但却活不长了，所以也由得她闹腾，不管秦霜佩怎么说都无动无衷，默认了她的作为。

青云社生意越做越大，后来竟衍生出了别的行当——有一些以往替人写家书的文人将摊子支到了青云社附近，那些跟风买了报纸却不识字的人可以将报纸给这些摊主，由摊主为他们朗读，一次两文钱。

赖二不满他们到自己门口来做生意，发生了几次冲突，有一次将人打得要到侯府来找程青澜评理，幸好被小皮丘拉住。

程青澜听说此事之后，收编了门口所有的摊主，有人继续负责读报纸，有人转岗去帮沈马撰文，只不过报纸变成每日固定时辰一读，还是两文钱，但要交了入场费进到程青澜在青云社旁边新租的铺子里听，若是要茶水果盘则另外收费。这些故事相比起平时的说书人翻来覆去嚼的旧文章，故事新更新快，收费又低廉，成为了百姓茶余饭后最大的娱乐项目，就这样盛京其他说书茶馆的生意竟然也黯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