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的地上不时响起重重的锁链拖地的声音,那意味着又有新犯人进来,或者老犯人要被拖出去了,至于去了哪儿,程青澜不想知道。
她被单独关押在一间牢房,比其他人好的在于她的背后有一扇小小的窗,虽然小得猫都钻不进来,但好歹可以透过日光大致估算一下时辰。
“应该是午时了。”程青澜拾起地上的石头在墙上画了一杠,她进牢房已经五天了,算算日子靳云止应该也已经离京了。
第一天进来的时候,守牢的牢役之一想轻薄她被另一个叫陈唐的牢役阻止了。
陈唐对那人说上面交代过此人不能动,交代这话的人自然不会是皇帝,那就只能是东郡王了,不过那想轻薄她的牢役自然无从考证“上面的人”是谁。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而后每顿饭都是陈唐送来给她,碗筷放在地上的时候还会低声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饭菜我已经试过了,姑娘放心吃。”
陈唐从不正眼瞧她,就如同他看其他犯人一样,如此这般反倒更坚定了她的猜想。
程青澜靠在墙上闭眼小憩,光从窗口洒进来,映在她颀长的脖颈上,勾勒出一条长长的光晕。
“老实点儿!”
锁链声又响起了,前两日她还会好奇看一眼被送进来的人都长什么样子,但发现黑暗中根本看不清脸后,此时听到这些响动她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你们抓我做什么!我又没犯法!”
程青澜听到这话,眼睛陡然瞪大,她拖着脚上的锁链趔趄着走到门边,只觉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可别是她想的那个人!
锁链声越来越近,程青澜怕得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直到看到拐角处一只鞋先出现在视线里,而后便看到牢役们拘着她此时最不想见的人拐了出来。
“沈马!”
沈马听到程青澜的声音,在黑暗中喊了声:“二小姐!”
待他寻着声音看到了微光中的程青澜,便下意识地跑过去,却被牢役拉着脖子上的锁链扯了回来。
“喊什么喊!老实点儿!”
“沈马!”程青澜看到他被锁链锁住喉,舌头长长地伸着,等牢役又往前走了一步才得了空隙弯下身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抓他!”
往常面对囚犯的质问牢役们向来是不理会的,但此时抓住沈马的那位却看了她一眼:“没犯罪,但他是个疯子,一到晚上就变成另一个人,太子怕留他在外面有危险,所以下令将他抓起来择日处死!”
“我没有!你们冤枉人!”
沈马激动地为自己辩驳,程青澜却只觉得脚底发虚,扶着牢门的木头缓缓滑坐在地上。
沈马精神分裂的事,太子是怎么知道的!
在她出神的时候,沈马被牢役关到了她对面的牢房内,那里面全都是些杀人如麻的恶霸或侮辱姑娘的犯人!
“为什么把他关在那?他又没杀人!”
刚才答话的牢役看了她一眼,嗤笑道:“你以为天牢是你家开的啊?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别人闲事。”
程青澜原想让他们叫陈唐了,幸好还剩着理智反应过来不能将他暴露了,便服了软对那牢役笑道:“这位大哥,这人我认识,我这间牢房也空,要不把他关到我这边来吧!”
那牢役瞄了她一眼,脸上突然露出贼眉鼠眼的笑,只见他摸着自己的下巴走到了程青澜的牢房外轻浮地说:“姑娘,你若是如此饥渴难耐,小哥我可以陪你啊~”
他话音刚落,沈马那间牢房便传出阵阵恶心的笑声。
程青澜往后退了两步什么也没说,等那牢役走后她才重新回到牢门边喊道:“沈马,听得到我说话吗?”
“听得到!二小姐,他们为什么要抓我呀?”她看不清沈马的脸,却能听出他的哭腔,他向来是胆小怕事的,难怪现在这么害怕。
“你别怕,听我说,从现在开始你在那间牢房里一句话也别说,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