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里的人,即便没有受恩于程青澜,多多少少都是听过她名号的,此时一个人起身高喝她的名字,其他人不知是出于从众心理还是真的尊敬她,总之沿着马路两边站的人越来越多,个个都在高呼她的名字。
程青澜定了心神站起身喊道:“各位!我程青澜平生不做亏心事,只因拒绝了皇帝赐婚而背叛入狱,期间命途多舛成了逃犯,之后怕是很快将要身首异处。青澜感谢各位今日来为我送行,若是有缘,只盼来生还能与各位相见!”
“为什么要抓她!放了程老板!”
人群中有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后,附和的人也越来越多,“放了程老板”的声音响彻整条街道,陈俊生见状驾马到靳云止身侧道:“王爷,依下官看咱们还是走快点,不然怕多生事端。”
靳云止瞄了他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队伍的速度渐渐提起来了。
再次回到天牢,程青澜的心绪要平和了许多,陈俊生走在他前面,程青澜低低地问:“陈主司,太子死后他府上的人怎么处置的呢?”
“这关你什么事?”
程青澜冷笑道:“上一次我关在天牢里的时候,太子幕僚邱和曾对我动用私刑,我一直很疑惑邱和区区一届幕僚,怎么可以到天牢里来对犯人用刑?陈主司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陈俊生走在前面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说道:“天牢乃国之重地,幕僚怎可能进得来?更别说提审犯人,你无凭无据,不可血口喷人!”
程青澜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确实无凭无据,但当初邱和确实进入了天牢并且对我用刑了,此事我心中一直有疑问,既然陈主司不相信,那我就等陛下提审时将此事告诉他,陛下向来是最小心谨慎的,势必会严查此事。”
程青澜话音刚落,陈俊生突然驻了足,黑暗中他的身影分明没有任何变化,但却总让人觉得身上的气场似乎发生了变化。
程青澜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只见他头微微一偏,而后缓缓地转过头来,盯着程青澜的眼睛阴骘无比,就像月黑风高夜在天空盘旋寻找猎物的秃鹫一般,直将她看得心里一寒。
但他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那样盯了程青澜很久,而后便转过身继续朝前走去。
“到了,这是你的牢房。”
程青澜走进去打量后道:“没上一次的好,上一次的好歹还有个小窗。”
陈俊生站在门口看着她。原本他在城门口迎接靳云止时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唯唯诺诺的朝堂油头子,但自从刚刚程青澜说了要跟皇帝说邱和在牢里用刑的事后,他的眼神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嗜血的欲望从他的每一个毛孔透出来,眼神里始终带着捉摸不透的某种情绪和蔑视。
“将就住两天吧,反正你也住不了多久了。”
他这话说得好像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样了一般。
程青澜没说话,等他走后才靠着墙壁大口喘起气来。这间牢房里没有窗户,连外面是什么时辰也没法预估了,程青澜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一切都能按计划进行,不要出任何岔子了。
“你是说,魏王单独找陛下说要把程青澜关在他府里?”
“没错。”
秦由手里滚动着两个玄黑色的滚珠,眼神也变得阴骘起来。
“不过陛下并没有答应他。”秦由长子秦晖上前说到:“看来也并不相信魏王所说的那番怕犯人再出差错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