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秋皇宴与以往有些不同,往年的宴会都在室内举行,内容千篇一律。歌舞奏乐,
举杯欢庆,酒酣耳热之际再说些阿谀奉承的话,待酒足饭饱,时间一到,拍拍屁股就散场。这样的宴会了无趣味。
贤王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他将今年的中秋皇宴作了一些更变。从筹办伊始,贤王便向皇帝请旨更改事宜,之后从礼部发下一道公文。
凡在朝五品官员的女眷均可在今年的中秋宴献上才艺,曲艺不设限,且今年的宴会场地设在室外。
这道公文甫一下来,立即在一众官家女眷中掀起了暗波。太尉家的小姐听到御史大夫家的小姐要抚琴,御史大夫家的小姐又打听到督御史家的小姐要献舞,一个个都抹足了劲儿地要比别人比下去。
九月十五。
今日,便是众人期盼的日子。皇宫南门,可看到着华服的人络绎不绝又有条不紊地朝着宫门处缓缓涌进,那些人都是朝中五品及以上的官员携着家眷排队等候入宫。楚子歌他们来的时候,宫外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宫门守卫正在逐个排查。
从王府到皇宫这一路,月落与楚子歌二人虽同乘一娇,但却连眼神都未有交汇,两人刻意相互无视对方,就连平时神经大条话多的四喜也看出了他们之间不对劲,在外驾着马车连大气也不敢出。
马车在宫门处稳稳停下,原本还有些嘈杂的人群霎时安静下来,众人目光聚焦在一处。队伍中亦有人伸长了脖子看着,那些官员家眷中的一些人一辈子都难得有这么一次机会,别说是进宫,就是连靠近宫门都难,如今能有此机会入得皇宫一睹皇家尊贵,自然是抑制不住地欣喜和新奇。
孝宣王府的马车已停在宫门处,大家都想看看传说中冷寂睿智的孝宣王。特别是那些闺阁小姐们,一个个都翘首企盼,有些小姐害羞赧然地低着头,却又忍住不偷偷拿眼瞅着这边。
楚子歌早已见惯了这种被人瞻仰的场面,从容不迫地下轿,回身将随其后的月落接下轿。待月落站定,再熟稔地将左手圈在她腰间,动作如流水般自然。
众人眼中的孝宣王揽着自己的侧妃,孝宣王在侧妃耳旁说了什么,侧妃朝孝宣王莞尔一笑,瞬即害羞低下头。两人一举一动间透着恩爱,让那些个闺阁小姐们羡煞不已。
而这些让外人倾羡的互动,只有两人心里明了。
没有人听到楚子歌对月落耳语的其实是让她配合演戏,也没有人注意到月落那一笑里带着讽刺,她底下头不过是不想让人看见她嘴角的讥笑。
这一切,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
正轮到卫府一家候查,楚子歌携着月落过去。月落的目光扫过卫府一家,在一人身上短暂地停留。
“孝宣王,请!”
卫相请楚子歌他们先行,臣子相让皇子,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楚子歌携着月落,前面的四喜将那代表身份的令牌示出,守卫恭敬放行。
“王爷可以把手放下了。”
两人离宫门已经有些距离,月落出声。
一旁的楚子歌看了看她,神色带了丝复杂,不找痕迹地抽回放在那盈盈一握的腰上的手。
“听说卫大小姐前几日染病在榻,无法参加此次‘中秋皇宴’。”
月落听出他话里有话,她如今也不打算和他来那套猜忌来猜忌去的把戏了。
“王爷想问什么大可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楚子歌没有料到月落会这般直接,眼内闪过一丝错愕,瞬即又了然。两人既然已经捅破身份,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你对卫大小姐做了什么?”
月落一声轻哼。
“我不过是送了一份小礼物给她而已。”
“哦?”
楚子歌似乎来了兴趣。
月落满足了楚子歌的好奇,她将那日在胭脂铺的事说出。那日,月落故意靠近卫傲晴,将一只食蛊投在了她身上。
楚子歌并不惊讶月落会用蛊,她是宫冶卿的细作,会用蛊并不稀奇。
“何为食蛊?”
“一种体型极小的虫子,侵入宿主时宿主不会有任何知觉。它的作用是会使宿主吐至虚脱,我想卫大小姐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无法起床了。”
月落说起这些来不带丝毫感情,就像是在描述一见极为平常的事。
“这才是真正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