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
马车在山道艰难前行,四喜又一次挥动马鞭,两骖受了疼,吃力地抬起马蹄拉行。但没一会儿,速度又慢了下来,四喜想再挥鞭,手抬到一半止住。
他也心疼这两匹马儿,山路本就狭窄,他们已经走了三日马程,翻过这座山就到蘅地了。
四喜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山那边的蘅地可以一整年如春日,而山另一边的山林里却是大雪覆路,仅仅只是隔了一座山而已。
他向王爷请教过,王爷告诉他这是因为受地势的影响,蘅地环列于群山的东西北三面,而蘅地的南面的山峦既低又远,因此冬季来的冷气被群山所阻,而夏季因地势关系日照少,所以夏季温度不会很高。所以便形成了蘅地四季如春的现象。
路面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车轮子压在马覆了积雪路面,增加了前行的阻力。
他朝前张望,前路一片白雪皑皑,他心中隐隐着急起来,半个时辰前遇到一个打柴的人,这林子东边有一个村庄,主子说他们今晚就在那个村庄歇脚,可如今半个时辰过去了,连个屋檐都没有看到。
四喜正思量是不是走错了路,遽然间,马车一个趔趄。
他赶忙下去查看,四周被积雪覆着,看不清路面,被车轮压过的地方露出两道泥泞的车辙,四喜走近才发现原来是左边的车轮陷入了一个约二十寸宽的深沟。
这样的动静,必然惊扰了轿内闭目养神的楚子歌,他先朝月落看了一眼,而后探出半个身子询问。
“四喜,发生了何事?”
“王爷,咱们的马车左边陷了下去。”
其实马车下陷晃动的时候,月落就醒了过来,只是她这一觉睡得沉,一霎被惊行,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夕。直到听到楚子歌和四喜的对话,她才回神记忆起自己正在去蘅地的路上。
但听二人的话,他们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
楚子歌已下轿,正与四喜商量对策。
月落起身,也出了轿。
她极目望去,四周一片雪白,空气清冷沁人心脾。
楚子歌发现她出了轿,上前将自己的裘衣解下。
“外面风大,将这个披上。”
裘衣很大很暖,月落闻到一股青草与中药的混合气味,原本拒绝的话哽在喉间。她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
侧首那一瞬,陡然有几个黑影闯入眼帘。
月落定睛看去,那一行约莫十来个人,来势汹汹的架势。
“你看。”
月落示意楚子歌看林子的南面,楚子歌循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
瞬即,两人想到了一块儿。
“这么快就遇上了。”
楚子歌不但未表露任何忌惮,反而还带了一丝趣味。
不一会儿,十几来个粗糙大汉,手持板斧,来到他们跟前。
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粗犷大汉对他们喝道:
“你们看到我们怎么不逃?”
“你们难道不怕我们吗?”
“你们吓傻啦?”
络腮胡子大汉看他们没有反应,接连发出三个疑问。
月落很想说,大哥你没看见我们的马车正被卡住了吗?就在她以为这络腮胡子大汉会继续发出十万个为什么时,还好,他们当中一个长得矮小眉目贼光的人提醒他。
“当家的,咱们是来打劫的。”
经下属提醒,络腮胡子大汉终于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他吊了几下嗓子,用比之前高八倍的音对楚子歌他们继续喝道: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
“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见月落接下他的话,那络腮胡子大汉诧异。
“你怎知道我们的行话!?”
“莫非你也是道上的人?”
“这不是你们土匪的经典台词么?”
“我建议你们在这条道上建个栏杆,往后过路的人,你们就朝他们伸手。”
“朋友你好,单行人均一百两,谢谢!”
“啥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