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固定好了,”董知瑜嘴角扯出一丝笑,看上去疲惫得很,“马修,接近午夜了,还得麻烦你把任大夫送回去,可以吗?”
“多奇怪的问题,”马修将一双碧绿的眼睛翻了翻,“当然可以。你自己呢?”
“怀瑾需要人照看,她刚被救出来,脚上又不方便,我得留下来。”
“好吧,”马修想了想,“明天呢?你这样留下来不会有麻烦吗?”
“我还是要回去的,我都想好了,他们一旦清理好现场,没找到我的尸首,一定会找我过去调查,所以明早得回去称病,就说让吓病了。”
马修居然咧嘴笑了,“相信你这颗漂亮的脑袋一定能想出办法脱险,实在不行就跟我回鏖国吧。不过你看这间屋舍处在这半山腰上,前后不着村店,明早你怎么回城里?”
董知瑜撇了撇嘴,算是对马修前半句话的回复,“明早我起早走下山,到了山下就有人力车了。”
“这样吧,明早我过来接你,又快又省事。”他说得随意却坚决。
“不了,马修,谢谢你的好意。”
“就这么定了,董小姐,”马修戏谑道,“明早六点半我准时来接你,这样七点之前你就可以回去躺在‘病榻’上了。另外,我看这屋子里连一片面包都找不着,你是想跟怀小姐饿死在这里吗?那可不行,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帮你们俩到这里,所以,明早我还会给你们带些吃的来。”
董知瑜觉得马修说得也有道理,自己倒是不打紧,怀瑾可是几天没有食物下肚了,几只栗子怎么够?而自己回去后恐怕是没机会也不方便再过来,只能差别人来照应怀瑾,与其找别人,不如马修来的可靠些,便笑了笑,对马修伸出一只手,“谢谢你。”
“来给我一个拥抱吧。”马修伸出双臂。
董知瑜接过那个拥抱,“谢谢你,马修。”
待人都走了,董知瑜在床边坐下,怀瑾愈发的虚弱了,一对唇已经没了血色,眼下也透出了点乌青。
“你先闭着眼睛歇一歇,我去稍事安排一下。”
董知瑜走到厨房,将刚才烧开的一大壶水灌满了几只水瓶,连同洗干净的盆和毛巾一同搬回寝室。
怀瑾已经坐了起来,两条长腿悬在床边,右腿上绑着一只笨重的夹具,她正试图去够床边的一只拐杖,任大夫想得周到,这些都给准备好了。
“你怎么坐起来了?”
“脚踝受了点轻伤而已,跟那些战场上的将士比,简直不值一提。”
“别忘了你还被下了毒!已经几天没有进食了!”
怀瑾在嘴角绽开一抹笑意,却显得愈加虚弱无力,“把那拐儿递给我,我自己能行。”两人一个比一个倔强。
洗漱完毕,已经是后半夜,董知瑜在寝室的箱子中找到两套叠得齐整的寝衣,便和怀瑾各自换了,那床上本搁着两方被褥,董知瑜便扯了剩下的那只,想要铺开却犹豫起来,“怀瑾……我要和你挤一下了……”
“瑜儿,快上来歇着吧,我有话问你。”
董知瑜这才铺开被褥,熄了灯,在床上躺了下来,“有什么事尽管问吧。”
“瑜儿,你们可是真的把我从虎口救了出来,这么说毫不夸张,不但如此,还杀了冢本等一干人马,你今晚跟我说的大致经过,想必中间省去了不少细节,这一环扣着一环,就只是你、马修和真纪就办到了?没有别人的帮助吗?”
董知瑜身体略微僵了一僵,“还有小石头啊,之前跟你说过,我们家以前长工家的孩子,昨天正巧在街上碰到,他的情况我也跟你说了,觉得他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当时也实在没辙了,我和马修都不能去接你,这屋子也不能随便让人知道,便找了他。”
怀瑾半晌没有说话,董知瑜也跟着她沉默。
“这屋舍是谁的?”怀瑾的声音再次响起,轻且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