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细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两名年轻的小吏弓着腰,像小耗子一般从殿前的大坪里横着跑过,仿佛生怕被大殿里的仙师们望见。
当熊犇一口浓痰吐在神兽貔貅的脑袋后,后边那个小吏的脚下迟缓,扭头看了看。目光中流『露』出仇恨与鄙夷神『色』,又飞快收敛,跑得更快了。
熊犇见状冷哼一声,抬爪一拍便深深钉进了廊柱,“滋啦”撕下一块木片,狠狠打过去。
直娘贼,这小厮活腻了,敢瞧不起咱家!
咱家杀了你,还不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嗖……
巴掌大的楔形木片在他运力之下,凌空飞出了十几丈远。前端尖利,发出啸鸣,真比武林人士的投枪还可怕。
啊……
坪上传出一声凄厉惨叫,年轻的小吏扑倒在地。
这些小吏全是刚刚踏入聚气境界的低阶法师,可怜法力还没有修炼出一丝,法符也画不出一张。他们连泥胚境武者都打不过,哪里抵挡得住灵动上境仙师的抬手一击。
那片木头,从后背穿进,前胸透出,硬生生将他的胸膛扎了一个透穿。
殿内鸦雀无声。
众仙师早感觉情况不太对,乐得让熊犇这夯货探明究竟,试探下云梦的底线。
小吏手脚『乱』颤,挣扎不起,呼哧呼哧大口喘气,讲不出话。
他口喷鲜血,鼻冒血沫,前胸后背也在流血,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青石坪上,一摊血汪洋成泊,向外漫延。
另外一名小吏根本不敢大声呼喊,又不知道如何施救,想独自把伙伴抱走。可刚一拖动,对方就发出惨叫呻『吟』。
急得他直跳脚,不停抹眼泪,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团团『乱』转,束手无策。
呻『吟』越来越微弱……
十数息后,从旁边殿阁里呼啦啦冲出五名小吏。
六个人有的抬手脚,有的托住腰,还有人俯身安慰……轻手轻脚抬走伤者。
但他们才慢慢地走到石坪边沿,受伤小吏的手就无力垂下了。
又一名老法师匆匆走入坪中,带领四名挑土担水执笤帚抹布的杂役。
那四名杂役不需要吩咐,先飞快把那摊血和一线血滴用黄土掩盖,然后手忙脚『乱』地扫除,清洗,擦抹干净……
老法师则一溜小跑追上七个人,探了探伤者鼻息后,面容悲戚,挥手要他们赶紧离开,自己则返回石坪继续督促四名杂役。
至始至终,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朝大殿再看一眼。
好像一群僵硬的木偶,假装不知道杀人凶犯就站立旁边。
望着坪里『乱』哄哄的场面,熊犇倚柱哈哈大笑。
他想起身为顽童时,把一只蚂蚁扯断,故意将『乱』颤的身躯丢进蚂蚁群,它的小伙伴们急急忙忙把残肢衔回巢『穴』。
难道它们还敢寻仇不成?
哪只蚂蚁敢挑衅,就一指头按下去碾碎了。
这时候,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传来,女子娇声高呼:“公主驾到,诸人回避。”
咦,这句话有古怪!
殿内众仙师的脸『色』微变。
难道柳若菲脸上生了麻子,见不得人?
平日里监国公主出巡,顶多喊“闲人回避”。眼下天然居里并没有闲杂外人,论理,钦天监的小吏、法师应该整整齐齐排成队列,出去迎接才行。
但他们只是感觉事情和预料的不太一样,倒没有认为对方敢搞鬼。
即使在旷野上,云梦的三千游击军摆出了铁桶阵势围困,想要剿灭掉九名仙师,自己也会死得不剩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