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影正在大帐里陪老将军下棋。
“郡主与老将军好定力,我在椅子上都坐不定,大军临城,二人还能在帐中对弈。”薛驰赞道。
昫王坐着旁观,顾若影已连让二局,老将军再不下那颗她都要让不了了,昫王与顾若影都在想怎么指点他一下。
顾若影听到空中传来长啸声,微微动了动她的耳朵,被昫王看到了。老将军刚好将子移动到那个位置,昫王叫了一声:“好棋!”顾若影忙替他将子按在那个位置上说:“老将军,我又输了,明日再下,我出去走走。”
“好好,你去你去。”老将军高兴得很。
正好这时尉沧浯将军进了帐来与昫王说事。
顾若影出了大帐,薛驰忙跟了出去,他现在是顾若影的跟屁虫,打着将军的军令在她身边转悠,但绝对不是因为有什么儿女情,而是真心的崇拜。
顾若影拔下头上的金钗召唤斥魂。斥魂如一道闪电从云中飞出,在顾若影头顶减慢速度,然后停在她伸出的左臂上。
“可有吃到肉?”顾若影问。
斥魂发出咯咯声,顾若影轻轻一笑。
“您还养鹰啊!”薛驰再一次大惊小怪,但他似乎有点害怕,还站远了一步。有一队巡逻的士兵也看到了这一幕,队伍都走歪了。
顾若影从怀里摸出一块肉干递给斥魂,然后从它的脚上取下了信,便将左手一抬,放了它飞走。
“它会一直在附近,你去各营通知一下,让士兵们看到了也不要伤它。”顾若影对还在吃惊中的薛驰道。
“好好,知道了。”薛驰应了她跑开。
她展开信,上面一个字也没有,昫王已走到身后。
“如今脚步是真轻了,走这么近我才听到。”顾若影将信握在手里,转身笑对他。
“你又哄我,我隔几丈远你都能知道。”昫王也笑了,“是回信了不想让我看?”
顾若影将信递给他,他却没有接,她收回手说:“我不是故易想瞒你,我只是想试探下他们结盟的心意。五万人而已,既便没有他们出手,有你在,也定不会输的。”
“你若不想让我知,也不会当着我的面纵鹰了,我知道你心里坦荡。那天我第一次见你纵鹰,简直太迷人了。但那天我真不知道你原来用鹰送情报。”昫王没有接着她的话题往下说。
“鹰比鸽子快十倍,也聪明十倍。它们不仅认路,还认人。”顾若影说出了原因。接着,抓住他的手将那信塞到了他手里。
“我不必看,我信你。就像你说的,他救与不救都不影响我们的胜局。”昫王握着那纸,不知如何是好,开是了不信她,不开又是不听她的。就见顾若影又将纸条夺了去,展开在他眼前,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昫王看到这张空白纸轻笑了一声,他没有说话,但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萧璀是“不必说”的意思。其实只要回信,写字与不写字都是一样的,如若不想帮忙不回便是。写得多了,言多必失,又怕昫王误会,所以一个字没有写。他想萧璀心里还是顾念着她的。
其实昫王之所以要来,也是想看看萧璀的意思。他不传信,落风的守军得信了也是一样会传给他,但是没想到顾若影先传了信过去。因为她不清楚对方过河过山的时间,怕落风那边送信晚了。
顾若影心里也清楚,她信是送给萧玴的,但回信的萧璀。他虽一字未写,但抹了一指“麟安”在信纸的一角,她看到浅红的印迹,更是闻到了“麟安”的味道,这是让她安心的意思。
两人站在这帐前,多少有些尴尬。昫王提议去看看卢子谋他们墙外布置得怎么样了。两人一起走上城墙,上去的阶梯又陡又窄,两人靠得很近,昫王的手碰到顾若影的手,便索信牵了,顾若影也回握他的手。
上了城墙,远远看见有一群在城墙外很远的泥土地上修着防御工事。长长的一条,几乎与他们眼所及的城墙一样长。
昫王他们已商议好对策,怎样以一万五千人来敌这五万人。其中卢子谋充分展示了他的才能,现在他们所修的,正是由卢子谋提出的。只待敌军进攻时验证是否成功了。
“他们已经在山下扎营,明日便会进攻,你可愿陪着老将军退一退?”昫王虽知结果,但还是想问一问。
“你若非要我退,我便退,你不必把我当后顾之忧。”顾若影听他这样问便已觉得伤心,并松开了他的手。
“我是为了你的安全……”昫王见她松了手,知道自己又说错话。
“知道,那我一会就走。”顾若影声音冷了下来。
“怎么还恼了,我就是问问。若你不想……”昫王想把话圆回来。
“那我也问问,问完我就走。”顾若影本转身走了一步,接着又回转过来,面对着昫王,眼神里全是怒火。
“问什么?”昫王有些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