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祥应声称“喏”,只是看着太子那副慵懒无谓的模样,不由得担心道,“皇上那边怕是也在观察着,而且尉迟谒如今与废人无异,怕是对您没甚作用,还会凭白被皇上猜忌。”
“你当他现在就不猜忌我了?”楚暮白吹了吹纸上的墨迹,“竟然早有忌惮,我便先把人要了,反正众位兄弟均是对尉迟谒手中的底牌心痒难耐,坐视不理便会被人放松戒心吗?更何况——”
楚暮白笑了,眼中水光沉浮,明明温和不过的眉眼,说出的话却是暗含风刀,“我一个最是势弱的太子,在他们眼中与废物无异,配上尉迟谒这个半废人,岂不是更好一网打尽?”
再说另一边,迟媛媛一路推着板车回去,等到了地方,手已经是哆嗦的不行,在现代清闲日子过得惯了,如今突得做了这番累活,只觉得腰都不是自己的,恨不得整个人扑在床上。
只不过……
床倒是没有,硬地板倒是有一个,而且棉被也不是柔软的羽绒被,而是被浇了冷水的轻薄被。
迟媛媛抬眼看了下靠在床头的石诚,咬着牙瞪他,“你干的?”
石诚轻声笑着,表情颇有些无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是的话——”迟媛媛也笑了,二话不说便拿过一旁的水壶,直接泼到了他的身上,干净利索的,让人有些躲闪不及。
石诚似是没想到他会反抗,被吓得连忙从床上滚了下来,“尉迟谒!你胆敢?!”
迟媛媛一个躲身,学着他刚才的模样笑道,“干了一天的活计,手滑,抱歉啊。”
石诚眼睛都要气红了,从地上爬起身来,几步就要过来,这时张福泉还未回来,小豆子也不知所踪,迟媛媛知道自己体力怕是干不过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索性直接回头跑进了院子。
石诚追到庭院里,顺手摸过一个挑马桶的木棍,追着迟媛媛便跑,接连踢翻了好几个木桶,乒呤乓啷的滚落在地上,发出很是明显的声响。
迟媛媛回头一看,不由吐了吐舌头,“小石子你可要当心点,这些木桶但凡被你误伤了一个,杨公公都不会放了你!”
杨公公便是掌管掖庭的大太监,迟媛媛今早远远的看了一眼,贼眉鼠眼的,瞧着就是个难对付的,除了张福泉,倒是没人不怕他的。
她如今搬出来他,石诚追着的步伐一顿,果然慢了些许。
“你过来。”他面色愤然的说道。
迟媛媛躲在一颗大树的后面,因为刚才跑的急了,如今头发有些乱,帽子也有些歪,她正了正帽子,摇头笑道,“我就不!”
“你们在闹什么?!”庭院的走廊处,一个上了年纪的太监突然走了过来,看着略显狼藉的院子,神色有些沉。
因为掖庭是下等人生活的地方,故而居住的地方也是拥挤不堪,大家大都住在一起共用一个院子,每个房间也是住着六七个人,领事太监除外。
但就算是领事太监也只是单独一人,住在了最里间,距离算不得远,如今闹出的这番动静显然已经惊动了他。
这也是迟媛媛的目的所在。
每日披着潮湿的棉被,她怕是自己不会得伤寒也要落下隐疾,她自己一人对付不了石诚,不如直接让别人来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