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白收了视线,问道,“你觉得我今日出来是为何?”
简单的一句问话,楚暮睿却是明白了。
想来他这位太子皇兄是故意将这人带了出来,又故意趁着刚才咳嗽的间隙,让这人在皇祖母的面前露了个脸,拿了赏钱,父皇的耳目众多,今日在慈宁宫的事许是过不了多久便会入了父皇的耳里。
父皇以孝立身,太后对这尉迟谒的态度显而易见,也算是一张隐形的保命符。
只是——
“今日朝堂上,北地传来消息,曹家赢回了戎城。”
楚暮睿还是忍不住多提醒了一句。
太子的食指微屈,慢慢的在手炉壁上打着节拍,“倒是个有能耐的。”
“有没有能耐尚未可知,总归父皇龙心大悦,父皇本就有借曹家收揽兵权的准备,当初的尉迟军……”楚暮睿的语气沉沉,一如他的目光,“他不会允其落入别手。”
哪怕是儿子也不行。
若是曹家一直败仗便也就罢了,父皇许会看在战事的面子上让这尉迟谒无罪,可偏偏曹家胜了,还夺回了城池,父皇反应过来,便会觉得当初的万民血书于他便是一个巨大的羞辱。
他下了死命令处死的世家却深得百姓的爱戴,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若想迁怒,尉迟谒便是手握凌刹军的令牌也无济于事。
而同样的,把尉迟谒调到身边的太子也会变得居心叵测了起来。
楚暮睿想要劝太子早些松手为妙,可看着杵在身后的尉迟谒,他又不大好说出来,只能这般低声暗示。
两人聊了一路,如今已是到了分叉的路口,楚暮睿还要去趟绛云殿,和楚暮白不顺路,该说的话都已说完,楚暮睿倒是直接告辞离开了。
楚暮白立在原地,看着睿王的身影渐渐隐去,眼神有了些复杂。
四弟去了趟江州,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呢……
迟媛媛站的久了,如今是在宫门外,他又立在风口处,只觉得整个后背都被寒风吹得直打哆嗦,捏着伞的手也是僵硬得很,没有什么温度。
睿王作为男主,背影虽然风华绝代的很,但架不住她冷啊!
楚暮白有着狐皮大氅。她可没有,牙齿冻得上下打着架,声音也颤巍巍的,“太子如今可要去哪?”
楚暮白被提醒的晃回了神,这天寒地冻的……
“回东宫吧。”
迟媛媛心中欣喜,连忙狗腿子般的跟上。
原以为今日出来的久,这位娇贵的太子怕是要坐步辇回去,不想人家闲庭信步的准备走了回去,迟媛媛叫苦不迭,却只能认真的跟着。
“今日你怎么看?”回去的路上倒底静了些,楚暮白有些无趣,便想同这人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