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白着实不知道今日会有赐婚一事,他之所以会派这尉迟谒前往将军府,完全是敏儿一早传了信,说想要同迟媛媛说几句话。
其实他原是不肯的,一个宦官之身,一个皇家郡主,怎么看都是没什么结果的,更何况这尉迟谒还是戴罪之身,贸然出宫,怕是会引人注意,于苏将军府如今的处境没半点好处。
只是苏萱敏说这次见面是想同尉迟谒当面说清楚的,他一个心软便就同意了。
不想父皇竟是连声招呼都不打,就下了旨意,据他所知,长公主那边怕也是不知的。
张德顺拿着圣旨出宫的时候,楚暮白这边就收到了消息,他听到的时候都诧异了一番,更别说这尉迟谒了。
岂不是伤上加伤?
本就被家仇伤了心,还要见到原来的未婚妻投入他人怀抱,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楚暮白突然觉得有些同情。
尤其在迟媛媛仍是平静如常的说出那句,“今日去也挺不错的。”
即见着女主,认认生,还说服了苏萱敏,让她免于冲动,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可以说是两全其美了。
只是她心里这么想,楚暮白听着却是另一重意思了。
看看!
都心灰意冷了……
竟是被打击的连精神气没了。
如此,楚暮白倒也不好再过责怪她晚归的事,干脆挥了挥手,很是大方的说道,“下去吧。”
迟媛媛有些惊愣,以为还会好一番问话的,不想就这么没了?
是太子对她太过放心,还是她这人看起来比较靠谱?
只是身为太子身边目前唯一的近身人,迟媛媛觉得该有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我在外室候着,太子有什么事叫我就好。”
说完便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外室没有什么可躺的地方,不过些褥子和一个大火炉,通常守夜的时候,当值的太监都会就地打个地铺,靠着火炉睡上一夜。
虽然听起来是个累人的活计,但其实要比自己屋里来的舒服些。
下人用的木炭大都是劣质的,吸起来难免有些呛,太子寝殿的却是不同,因为太子对气味最是敏感,平日里用的都是银霜炭,无烟无味,好用的紧,虽说难燃了点,却也不易熄,只要在睡前加上两小铲子,待到第二天,炭火仍是温和的。
再加上太子很少起夜,亦是很少叫人,往往守夜的太监只要睡下,便是一觉安眠,所以迟媛媛倒也乐得自在。
寝殿里的温度适宜,她原本还有些发僵的身体如今早就缓和了过来,身上暖洋洋的反倒是突然起了困意。
初始还想着太子未睡,她须得撑着些,后来太子一直未再出声,整个殿里都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外加今日的熏香里加了安神的东西,不久她便靠在凳子上睡着了。
迟媛媛不知的是,在她梦遇周公的同时,面前亦是走来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