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外面不远处的迟媛媛,在看到楚暮白走出之际,便忙不迭地跑了过来,“太子殿下!”
她轻声呼唤,看着那单薄的身影,不由得心中焦急的想要去扶他,却是猛然一惊,“身子怎么这么冰?可是出了何事?”
“不曾,不过是一时心寒罢了。”楚暮白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稍显虚弱的笑来。
他那个父皇在桃月山庄既是有了眼线,亦是知道太监小圆子不知所踪,又如何不知他昨日坠马之事,又如何看不出他现今面色的惨白,如何听不出他话语间的中气不足。
只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关不关心便是另一番事了。
他不想在自己的身上浪费一点的感情,哪怕是装的都不屑。
这到底是对他有多狠的心啊,又到底是多么的厌恶他啊……
楚暮白垂首间不由得便敛了神色,顺着迟媛媛的动作,靠了过去,“小十一可送了回去?”
迟媛媛看着他眉眼平淡的模样,猜到这番谈话许是有些不快,便也不细问,依着他的话回道,“已经让人送回梓瑜殿了,倒是殿下您,身体还未好便这般着急的赶来,怕是又要大病一场了。”
“没这么不济,不过是心累而已。”楚暮白感受着难得的春日温意,拍了拍迟媛媛的肩,说道,“陪本王随便走走吧”
迟媛媛看着那掩在袖口之下被牵住的手腕,稍有呆愣的点了下头,“是。”
今日的阳光恰好,照在人身上都难免产生几分慵懒之意,楚暮白自母后走后,每日将自己圈禁在东宫的方寸之间,已经许久不曾观赏过这皇宫景致。
刚才在御书房中,他那般果断拒绝北狄联姻之事,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畅快,如今竟也是有几分松然之意,只想同身边的这人好好静处片刻。
所以,他屏退了身后跟着的众人,就一个人带着迟媛媛往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一边赏着周边的景致,一边同她闲聊。
“父皇确有妥协的打算。”他轻声道,同时观察着迟媛媛的神情,“你似乎并不惊讶?”
“不是早就可以猜到了吗?”迟媛媛神色着实淡然,“倘若皇上是个顾念旧情的,又如何在当初出征北狄之际,对长公主拒而不见,又怎会在传来苏将军被北狄俘之信时,竟是连赎回的意思都未曾有。”
被她这般提醒着,楚暮白倒真回想起当初出征之前,长公主连夜入宫觐见的那桩事,不由得嘴角一勾,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来,“是本王着相了,本还以为他只是对本王狠罢了。”
本还以为苏将军毕竟有功于楚国,长公主又是皇家之人,当初父皇登临皇位时,长公主是曾助过一臂之力的,不想在父皇的自身利益之前,一切的情谊和恩情都要退居次之。
楚暮白突然觉得有些无力,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他自北狄的那场大火之后,便想通了许许多多的事,他厌恶日复一日的阴谋算计,也仇恨父皇的冷血无情,可是他身处在这个位置有些事躲不掉。
他感受着身边那人的温度,伸了伸手,想要握紧些许,却被对方猛地拽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