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响涌进自己的耳朵,敲打着自己的耳膜。中年男子哪里还能继续吃粥,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还是急忙丢掉碗筷,起身抱住自己的儿子,然后另一只手想去把同样被吓到不知道发生何事的老婆抱住。
这一套动作连贯快速,将妻儿抱在怀中后他脑中才有余裕来思考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可身后一阵巨大的风浪已来,将这小小家庭吹去,连同边上那些或惊恐或迷茫的难民一起飞起。
这风浪来的太过突然,更多的难民只是见雷光一闪,顿了顿后巨响入耳,刚反应过来已是被势如山崩的风推着四仰八叉的摔出老远。
离得达摩池较近的难民更是凄惨,他们在巨响来临后,先是被达摩池中突然溅起的尿水混合体淋了个透,才被吹起。而几个淋湿的难民,更是被风裹挟着撞上了那口达摩钟,震的内脏俱是在肚内一阵翻腾,吐出几口鲜血。
那达摩钟也是像被一只无形巨手推着一般撞上了那根粗粗的钟锤,几个难民飞在空中见到这场景也是惊奇。从来只见过钟锤撞钟的,这钟撞钟锤还真是第一次见。而后之景象更为神奇,可是那几个难民早就飞的老远见不着了。
那达摩钟撞上钟锤后自然是响起一声钟声,按理说哪怕是钟撞钟锤,那钟也该因为惯性反方向荡回去后,再和被撞开的钟锤再次相遇。可是这本该发生的景象没有发生。
达摩钟撞上钟锤后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抵着,斜斜的向着难民被吹走的方向晃荡着。那钟锤则是被达摩钟推开后,往回再次撞上达摩钟。但是这一撞之后,那钟锤再没有荡起,而是在达摩钟的推力之下,歪了过来,一字状横的贴在了达摩钟上。如此奇妙场景,足见这突然出现的巨风风势之急。
在前寺内场的难民,自然都是被这风浪吹起。而后场的难民,才听见巨响,就发现一堆人飞在空中飘过自己头顶。刚想着这是咋了,也是被到来的风浪吹的东倒西歪。至于身子骨轻巧点的,已经直接被吹飞起,加入了前头飞过来的行列。
那惊天巨响不过一瞬,但是后想起的两声洪亮钟声还在前寺回荡。少林前寺此时自然已是乱的一塌糊涂,大雄宝殿面前本来拥挤的广场已经是空出一块,只有零散的几个人躺在地上。而大雄宝殿广场后面原本十八罗汉摆摊胸口碎大石的地方,一个个难民像是木柴般一根根的四仰八叉的交叠在一起。
墙边,柱子边都是挤满了被墙柱挡下来的难民,一个个哀嚎叫唤着。整个少林前寺,顿时响起一片片的哀嚎之声,加上被吹飞的树叶枝桠,灰尘泥土,这前寺宛如一副地狱景象。
而议事厅下,叶秋涛闭着眼捂着自己的耳朵,身上衣服被刮开了许多口子,脸上也是青紫的一块块。而风若妮则是被埋在一块块破木碎瓦之下,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场间那些昏倒的李路洪棋之流,也是身上堆满了无数的木块瓦片,脸上都是一道道混着灰土的血痕。
此间虽不及前寺那般惨烈,但是议事厅整个屋顶已经是完全塌陷,月光肆无忌惮的倾泻进来,倒也是明亮的很。议事厅边上几座房间顶上的青瓦自然是被完全吹飞,露出低下横纵交叠的梁木。
几声咳嗽,而后是木瓦碰撞声响起,风若妮挥开自己身上障碍,迷离的睁开双眼。但是待到眼睛能看清,一抬头后啪的又躺了下去,这下真是力竭昏倒了。只是躺下时那砸在地面的右手紧紧的握着拳,像是充满着怒气。
啪嗒一声,叶秋涛听到这突然的声响猛的睁开眼睛,但是看到的却不是他想看到的。岳林之整个人横躺在他面前,外衫已经是一条条的破开,整个人像是块用久了的破抹布般睁眼怒视天空。
而看到这一切,叶秋涛自然明白岳林之败了,他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一般瘫坐着不动,眼中的光芒涣散。
一只黑色皮鞋落在地上,而后是另一只,上面是灰色的长裤,再上面是一副虽然消瘦但是依稀能看见肌肉的干老身躯。在那身躯正面是数不清的疤痕,东倒西歪,乱七八糟的,几岁孩童的涂鸦恐怕也不如这身躯上的疤痕杂乱。
这身躯的主人,一头白发散在脑后,正低着头看着地上怒目圆张的岳林之。
“你气不气?”四个字犹如一把钢刀直直插在岳林之胸口,躺着的岳林之胸中一阵激荡,哇的吐出一大口血。那血颜色很深,已然泛紫。
信渊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是他的眼中却是闪烁着一道道狂气。他伸出右脚在岳林之的胸口一踩,岳林之痛的面容扭曲后再吐一口鲜血。
岳林之的面容被信渊的身影挡住,虽然看不真切,但是那眼中的火光却是清晰可见。岳林之的眼中是无尽的愤怒和不解,虽然信渊的脚踩在自己胸口,很痛很痛,但是岳林之却没有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