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眸如电,其中有星辉流转,将天空的一幕,或更深处的元气流动印入心间。
她倏然闭眼,片刻后蓦然睁开,低眉垂首,望着车前一枚碎石,碎石有细密的斑纹出现,仿佛被一柄极细极薄的无形之剑千刀万剐。
她收敛了目光,一道清风拂过,石子化成飞灰飘飞而走,露出平地上的一道剑痕,幽黑仿佛不见其底。
空间的修复性永远都是让人观为叹止,转眼间天空之间的云絮飘飞湮灭,那些幽暗的空间波动收敛恢复如初。
似乎少了一些云,天色更亮了一些。
高崖上的苏余望着西陵联军,西陵联军中的柳白持剑而笑,他的人间之剑变得黯淡无光,不复之前的耀眼夺目让人无法直视。
一抹白色,那是一块普通的凡铁。
即使是凡铁也因为柳白数年的温养,也会变得不凡,依然带着某种神韵。
只是此时这股神韵已经深敛如内,不再让人刺眼。
如同此时站在车辕上,气息平稳宛如一介书生的柳白,他的脸色蓦然间泛过一片不正常的苍白,锋利的唇角隐过一抹血丝。
扑地一声,他背后的马车崩毁散落在地,碎成了千片万片的粉尘木屑。
西陵联军中修行者在沉默,高崖石间的野草仍在随风招摇,而剑圣身后的马车,却碎成千片万片,这一瞬间就已经高下立判。
“是我输了。”
柳白的双眸低首望着银白剑刃上极淡的一丝裂纹,笑了笑,表现得极为洒脱。
被人看出来是一回事,但挺本人说出来却是另外一回事。
这一声承认便是在西陵联军里掀出无数波澜,剑圣一词,在世间一直都是象征着强横,犹如传说一般,如今这个传说却是被一个名不见传的少年打破了。
联军里有些喧闹,尤其是南晋军队中的那些高层将领,望向柳白的举动有些不悦,甚至是不满。
因为柳白的话有壮他人威望,动摇军心之嫌。
柳白根本没有在意这周围的谈论,或许在他拿起第一剑的时候,就已然不会在意。
银白的剑锋被他归入皮鞘,然后他望了那山崖上少年一眼,面色很认真。
“我想问一下,令妹是冥王之女吗?”
“不是。”
苏余微微一怔,有些不解,但还是开口道,笃定地说道。
“我信。”
柳白微微笑道,然后转身。
他这一言再度掀起轩然大波,就是西陵神殿那边的人也是看过来。
因为将诸国联系起来发动攻唐,总得要一个好听一些的名头,或者宣扬正统占着大义,或者增加气势。
就好比打架,最终叫骂几句草妮个奶奶,你这个贼子的一方,想来表现出来的气势都要足一些,制高点足够一些。
揍个杀人放火的熊孩子不会舍得力气,当那孩子是三好学生,尊老爱幼,那就没人随意打骂了,因为会心虚。
所以就要一个理由,哪怕瞎编的,就是泼污水也行。
现在柳白就是将这层遮羞布撕开了,也无论是南晋的将领,还是西陵神殿神官,都是面色愤怒,面色不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