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野。”叶语清满脸沧桑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兄弟近段时间唯一能请你吃的一顿饭了，好好珍惜。”

何野嘴角抽搐，古怪的看着叶语清。

“从明天开始，我就是那种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垃圾了。”叶语清说这句话的时候异常平淡，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叶语清。”

“不用那么严肃，再苦再难的事我都经历过，有什么呢，就是明天让我去捡垃圾桶里的馒头吃，我也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叶语清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昂头喝下，辛辣的滋味从喉咙穿过。“干杯。”

何野眼底深处隐隐划过一抹担忧，叶语清这副模样看似平静，但心底却像是隐藏了翻滚的波涛，压不住的那一刻必定天翻地覆。

“你相信吗，我妈妈，恶人，手里沾满了鲜血，惨绝人寰到用活人来做实验，最后事情暴露，把所有实验体都杀了。”叶语清红着眼睛开口，每一个字都吐的艰难，她一个字都不信，可偏偏全世界都信了。“你觉得这事为什么被压下去了，只是说被加入了黑名单。”

何野静静的听着，叶语清说的话颠三倒四，她现在想要的并不是他的安慰，而是倾诉，将心头压抑的话都倒出来。

“是不是我还要跪下来感谢，感谢没有将母亲做的那些恶事公诸于众。”叶语清捏紧拳头，心头的恨意翻滚，忍不住迁怒。

“其实我心里也挺迷茫，兴许我就是个傻子，被当成工具对待，可还是不相信。”叶语清眼眶中泪水打转，当记忆加上真相，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小时候打的那些针，吃的那些药，不是因为病了，而是因为被改造了，她体内的血清可以治愈PGH。

何野看到这个样子的叶语清心头百般不是滋味，他看得出她心中挤压可不少事，可偏偏他帮不上忙，烦躁之下，端起酒杯猛的灌了一大口。

“何野，我为什么要是我，我也想像他们一样，虽然苦，虽然平淡，但很幸福。”叶语清委屈的指着窗外来往的路人，茫然而又辛酸的开口。“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我是唐文昕的女儿，笑话。”

心中迥乎不同的猜想让叶语清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一方面，她觉得自己应该相信记忆里的那个女人，温柔而又坚强，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是把人当做蝼蚁的刽子手，另一方面，她全身的血液加上那些逐渐清晰的记忆又在血淋淋的提醒她，自己变成药人是拜亲生母亲所赐。

叶语清低笑出来，笑落了眼角的泪，她木木的拿起酒瓶，仰头任由辛辣的酒刺激着咽喉，任凭清晰的思绪变得混乱，让自己短暂的逃避一下。

“别喝了。”何野实在看不下去，起身将叶语清的酒瓶夺过来，夹了一口菜给她。“小心胃疼。”

“我还没醉呢，少骗我了，就我这金刚体质，伤胃，你仿佛是在开玩笑。”叶语清任由他拿走酒瓶，面色爬上一抹绯色，说话也有些迟钝缓慢。

何野被噎了一下无奈的摇头，说这种话，看来是真的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