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葛兮故作诧异道:“所有人都喜欢我大姐,你为何不喜欢。”
韩敏敏冷哼一声,道:“那是做给别人看的,她当年害死了她的亲生母亲,却像没事人一样来宣德堂蹦跶,还让你去庵堂代过,这件事我可有所耳闻,反正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段葛兮心里诧异的很,上一世她和韩敏敏没有深交,这一生才知道韩敏敏虽然性格我行我素,心智却不弱,这是一个极为鲜活的女子。
两个人一个丫鬟一边走一边聊,倒也花了不少的时间,宣德堂是京城最大的女子学校,风光十分怡人,处处有罕见的花草树木,湖光山色,竟然就像游园一般仿佛来了一个世外的仙境。
宣德堂的设计十分美妙,有一条笔直的大路能通往个个地方,也有无数的羊肠小径十分曲径通幽。
为了欣赏美丽的景色,韩敏敏带着段葛兮走的是一条颇为清爽的小路。
只是走着走着,段葛兮忽然道:“我们走那一条路吧,那里有一颗枫树,初秋季节树叶应该逐渐有点发黄之势。”
韩敏敏立马道:“好……”好字好像没有说完,便惊讶的看着段葛兮道:“你怎么知道那里有枫树?”
段葛兮顿了顿,上一世她在宣德堂待了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要学习琴棋书画,虽然琴棋书画让她闹了不少的笑话,可是这记路的本事却不差啊。
她不仅记得那条路有枫树,她甚至能记得每一条路上的特色景点是什么,甚至她知道从大门到女生宿舍要走多少步。
她微微一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道:“这风里面有枫树叶的味道。”
韩敏敏学着段葛兮深呼吸一口,十分惆怅道:“为何我闻不到?”
段葛兮勾勾嘴角道:“你在庵堂待上三年,整天都是风和青草树木的味道。”
韩敏敏怔怔的看了段葛兮一眼,段葛兮挂着微微的笑容,没有丝毫不满的情绪。
韩敏敏忍不住拍拍段葛兮的肩膀,道:“现在不是好了吗?以后会更好的,加油吧骚年!!!”
段葛兮:“………”
阿露忍不住道:“骚年是什么意思?”
韩敏敏咳了两声,道:“说错了,是少年的意思。”
阿露强调道:“小姐是少女,又不是少年。”
韩敏敏对阿露竖了一个大拇指,道:“是是是,是少女,我说错了。”
说说笑笑的时间,女子的宿舍已经到了,没有府邸的院子宽大,但也是一个小姐一个房间,有卧室是给小姐休息的,也有次间是给丫鬟休息的。
十分干净简洁,而且窗户外面是一大片海棠花,绽放的十分娇艳。
就是这里,段葛兮坐在窗户下的椅子上,看着外面的花海,就在这里,一切都将正式开始了,她很期待接下来的一切呢。
宣德堂开学用了三天的时间,三天后老师们开始授课。
第一堂课,梁子君,一身青衫雅士长相颇为俊朗,就是十分的高冷,授课的时候从来不会跟任何人说话,平日里也从来不苟言笑。
梁子君授课是书算之类的课程。
书算是教女子如何持家有道,来上课都是名门贵女,以后自然是嫁给别人当主母的,必定要有书算的基础,要不然将来不会持家就会遭遇婆家的白眼。
之前的夏羽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夏羽是将门之女,言行举止颇为随意,最后是爱段鹄爱的疯狂,所以夏家人便把夏羽嫁给了段鹄,可是婚姻和爱慕是两回事,嫁人后夏羽不仅性子和段鹄极为不对盘,连持家也十分吃力,段鹄向来中庸,一直和夏羽举案齐眉了十几年,这举案齐眉却不是情意缱倦啊,差的远!
但是这十几年之内,都是吕月姝协助夏羽操持后宅的,后来夏羽也学会了持家,只是没有持家几年便死了。
在外人看来,夏羽就是一个蛮横的女子,但是大概没有人知道夏羽这些年心里是多么的煎熬的吧。
至于夏羽的娘家为何这些年不和段家来往,段葛兮自己都不知道,她也是才刚刚重生没有多久,若是想了解夏家的那些事也要有那个时机。
想到夏羽,是因为段葛兮知道书算的重要,所以坐的十分笔直的在听梁子君的授课。
要说起这位老师,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前两年死了结发妻子便一蹶不振,连带着性子都冷了不少。
所以段葛兮看着梁子君在授课的同时,不由得怜悯了起来,只是仅仅那么一刹那,梁子君似乎有感觉,于是举眸和段葛兮的目光相撞。
她在怜悯?她在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
梁子君想,她为何要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难道觉得自己可怜?
可不是不对啊,他的爱人莲儿只是一个妓子,这些年他一直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他娶了一个妓子,不是他害怕,是莲儿害怕给他丢人,所以一直对他叮嘱千万不要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或者说是宣德堂所有人的人都以为他未有成家,一个没有成家的男子有那么值得怜悯吗?
当他在仔细看段葛兮的时候,只见段葛兮已经低下了头,掩藏了所有的情绪。
梁子君的事情,段葛兮是知道的,至少在上一世的最后才知道。
梁子君授课方式简单明白,而且总会举一反三,惯用的模式让他整个人在授课的时候少了几分冷意,多了几分活跃,这大概也是他死了夫人还能授课的原因之一吧,换做任何一个人,只怕早就消沉了起来,总之这是一个让人敬佩的人。
这边段葛兮听的十分认真,段悠兮却不能集中精力了,不光是段悠兮,今天课堂里面几乎一半的女子都不能认真的集中精力,因为她们在观察段葛兮,一个从来没有蒙学过的女子,忽然和她们已经蒙学了两年半的坐在一起,不管怎么样,应该都是晦涩难懂的吧。
可是段葛兮没有,她的表情没有一个蹙眉的动作,甚至没有一个叹气的动作,从头到尾听着梁子君授课的时候都是正襟危坐的,就像在听一个人讲一个十分吸引人的故事一样。
洪秀晶对身边的段悠兮道:“悠兮,你二妹倒是听得很认真啊,不过再认真又怎么样,还不是什么都不会。”
段悠兮微微一笑,道:“苔花如米粒,也学牡丹开,二妹大概是要奋发图强了吧。”
梁清茹对段悠兮打抱不平道:“悠兮,你二妹心思可不简单,上次在你家里就见过,她看起来清清爽爽,实际上很有野心的一个。”
段悠兮身后一个女子叫做陈絮,和段悠兮差不多大,不满的嘟囔一句道:“悠兮,你二妹这是想胜过我呢。”
陈絮是承德郎的嫡女,在书算这一块年年都是第一,所以看见段葛兮如此认真的样子,就像自己受到威胁一样,即便在她的眼里段葛兮是一个小丑般的存在,可是她就是不喜欢段葛兮这认真的劲,看起来十分的膈应人。
听闻陈絮的话,另外一个鹅黄罗裙的女子惊愕道:“陈絮,怎么可能,你的书算可是连年第一的,段葛兮怎么可能胜过你,你死相的太多了吧?”
鹅黄罗裙的女子叫做冯雅,是一个副督军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