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燕淇的话轻悠转至:“你看他这像不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的确很像。
方婳低下头道:“侯爷其实很怕皇上。”
燕淇清朗笑道:“他可不是怕朕,他是怕朕会给他指婚。”
他果真是没有生气,方婳也笑了,这才抬眸看他。半月未见,他不似想象中病愈的消瘦,绝美脸庞尽是笑意,看来心情甚好。方婳亲自给他倒了茶,这才问他:“皇上的身子都好了吗?”
他低头喝一口,点头道:“朕今日来是有事要同你说。”将手中杯盏搁下,他才又道,“西楚太子来长安,届时朕会一同过宫外的龙山行宫去住几日,你也收拾一下一道过去。”
方婳吃了一惊道:“臣妾去作何?”
燕淇如画美眸里闪过一抹光,他微哼一声道:“西楚太子点名要见你。”
离宫
燕淇已经离开很久了,苏昀的小脸惨白,她苦逼地拉着方婳的手道:“惨了,我惨了,那个混蛋一定来找我报仇来了!婳婳,你跟皇上去龙山行宫,把我留在宫里,求你了婳婳!”
方婳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想笑,抿着唇道:“你现在戴着面具,他应该不认得你。”
话是这样说,可是……苏昀立马想起当日在沧州城外,她信誓旦旦地说,她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她叫苏昀!
那会她还很得意来着,想着反正苏昀不是她真实的名字,现在想来,她干嘛不说她叫乔夏啊?
苏昀的头大了,撅着嘴道:“可我嘴巴大,告诉他我叫苏昀了。”
“阿昀……”方婳不觉蹙眉,那这件事还真不好办了,她想了想,只能道,“那好,你就留在宫里。”
苏昀却没有显得很开心,叹声叹气道:“真是倒霉,其实我也很想跟你去宫外走走的。”
方婳知她的心思,笑而不语地看着她。轩辕承叡想来应该早就知道苏昀不是婳妃,他是聪明人,知道见了她就会见到苏昀。只可惜苏昀躲他都来不及,方婳笑着起了身。
苏昀在她身后道:“说明天就到了?怎么那么快!那混蛋赶着来投胎吗?”
方婳伸手将雕花木窗推开,凉风入内,扑在她的脸上,她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才道:“该是早就出发了,只是皇上今日才来告诉我罢了。”
苏昀闷闷道:“皇上怎就不拒绝?”
方婳回头瞧她一眼,才道:“大约西楚太子给了他不好拒绝的理由,阿昀,我不在宫里,你无事不要出去。媲”
苏昀点头道:“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让那些女人欺负我。”
“若有事,记得叫人去行宫告诉我一声。”
苏昀笑了:“你这不还没走吗?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罗嗦得跟个婆婆一样!”
方婳也笑了,自打入宫就和苏昀在一起,去哪里都没有分开过,虽然这次只是分开几天,可不知道为什么,方婳心里有些不安。
现下内室无人,苏昀便大胆地从后面抱住方婳纤细的腰身,嬉笑着道:“婳婳,要不要我给你准备些小毒,到时候你可以好好地整整那个西楚太子?”
方婳皱眉道:“我都不想和他见面。”
苏昀自是明白:“还在为九王爷的事生气?”
说不气那是假的,燕修有病在身,他们居然还对他动刑,若是可以,她真想加倍还给轩辕承叡。只是这一次,他以西楚太子身份来谈合作,她真若报复了,又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可想她笑脸相迎,他想都别想!
苏昀觉出了她紧绷的身子,她抱着她的手臂悄然收紧,吐了口气道:“婳婳,别生气了,我帮你一起骂他,扎他小人,好不好?”
方婳伸手握住苏昀的手,轩辕承叡都快到长安了,那燕修应该早就回来了?没有他的消息,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延宁宫里,三三两两的宫人进进出出地搬东西,容止锦才入内,便闻得太后笑道:“你去一趟云州,是要把整个云州都搬来宫里吗?”
容止锦跑上前就挤眉弄眼地给太后介绍他带来的新花样,容芷若拣了一对耳坠看了看,才问:“不是早就入宫了吗?怎的现在才来?”
他“唔”一声道:“我先去看了皇上,不是说皇上病了吗?”
容芷若脸上的笑容微微敛起,恹恹地搁下了手中的耳坠,道:“嗯,姑母去看过两次,太医也说只是染了风寒,不严重。”
容止锦从她的话里听出端倪来了,忙转过身好奇地望着她:“你没去?”这倒是天下一稀奇事了,以往皇上的事她不都很上心吗?
容芷若的脸一白,扭头就跑了。
“怎么了这是?”容止锦也不笑了,跟着起了身。
太后叹息道:“哀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问她,她也不说,正好你回来了,去劝一劝她。”
容止锦点头追出去。
宝琴端了茶进来,见容止锦跑得飞快,不禁道:“侯爷才来就走吗?茶也不喝?”
太后道:“他还不走,茶你搁下,再准备些点心,一会让他来吃。哦,宝琴,叫人把这些东西都拿下去收起来。止锦这孩子也真是,还带这么多东西给哀家,你看,这么艳丽的绸缎,哀家哪还能穿?”
宝琴一面招呼了人进来,一面道:“太后娘娘还年轻,怎不能穿这个颜色的衣服?侯爷孝顺您,您该高兴才是。”
太后听了更是高兴了,开怀道:“也是,他娘从小管得他严厉,他倒是同哀家更亲近一些。”
宝琴应了,又轻声道:“其实让侯爷去见一见容大人也好的,日后他也不常念叨了。”
太后的眸华一转,望向门口,美丽的脸庞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容止锦追出去,见容芷若站在花园里,一片一片拉扯着一侧的叶子。他放慢了步子过去,伸手撞撞她,低声道:“怎么了这是?皇上欺负你了?告诉二哥,二哥给你出气去!”
容芷若哧的笑了,斜睨他一眼道:“你敢去吗?”
容止锦梗着脖子道:“我怎么不敢?我告诉姑母去,我治不了皇上,姑母总可以!”他说着,还真的转身要走,容芷若忙拉住他道:“二哥,你别去。”
容止锦回头,见她脸上的笑容淡去,她随即低下头,叹息道:“皇上说不喜欢我,还说从前让我错以为他喜欢我他很抱歉……二哥你是知道的,我喜欢他很久了,我总以为等我长大了,等我够资格选秀了,他一定会选我的,他会宠我爱我,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没想到我竟错了,还错得那样离谱。”
她说着说着,忍不住哭起来。
容止锦不免愣住了,他们兄妹二人素来打闹着长大,她也从未在他面前这样软弱过。他以为他这个妹妹很坚强,坚强得不会哭。
如今,他倒是茫然地不晓得如何安慰了。
他搂搂她的肩膀,浅浅道:“好了,别哭。”
谁知道一句“别哭”她就哭得更厉害了,猛地转身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容止锦被她吓到了,抬手愣了下,到底是拍着她的背,一脸纠结地道:“芷若,二哥的衣服……很贵的。”
她才不管他,只管自己哭,还哽咽道:“我原以为姑母会劝皇上,可是姑母却说到时候给我挑个好夫婿,绝不亏待我。别人不知,难道姑母也不知我对皇上的心思吗?”
容止锦叹息道:“那说到底娶你的也是皇上,又不是姑母,皇上既说不喜欢你,姑母硬把你塞过去,岂不是害了你?从小姑母就视你如己出,她会不替你考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