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免叹息,她上前道:“本宫明日要出宫,还有诸多事情要准备,怕没有那么多时间招呼姐姐。本宫只能告诉姐姐,一切安好。”
楚姜挽紧握的双手松了,她脱口问:“真的吗?”她其实很想知道,西楚的人有没有对他怎么样,他的身体还好吗?可眼下这么多人在,她自知不好多问。
方婳不想与她说太多话,点了头便吩咐宫女送她出去。
苏昀见她们离去,才道:“你对她真是客气,那时她冤枉你呢,还有九王爷对她的态度……要换了我,理都不理她!”
方婳却徐徐笑了,燕修又不喜欢楚姜挽,她再也没什么值得让她嫉妒的了。
翌日清早,紫宸殿来了人,说燕淇已去了宫门口。
方婳的鸾轿停下,眼前一辆华贵马车,鎏金车顶,锦绣车帘,连马匹都挑选得十分俊美。
钱成海掀起了直垂的车里,里头露出燕淇俊秀的脸,他看一眼方婳便蹙眉道:“你的那个宫女呢?”她出宫,竟带了张生面孔,倒是奇了。
方婳上了马车,这才道:“阿昀病了,臣妾让她在宫里养病。”
燕淇笑道:“朕让玉策伺候惯了,若哪天玉策不在朕跟前,朕可没你这样从容。”
方婳一笑,转口问他:“西楚的人到了吗?”
“没有,晚上才会到。”他将车帘一落,外头马上传来“起驾”的声音。
昨日他来静淑宫要她去龙山行宫,只匆匆说了句西楚太子点名要见她,直到此刻方婳才有机会问他:“西楚太子为何要见臣妾?”
燕淇端坐着,侧目看她一眼,才道:“他说上回留下的问题,需要和你好好探讨一下。朕也很好奇,婳儿同他留了什么问题?”
方婳一时间噎住,她哪里知道轩辕承叡搞什么鬼?只是,她却不能让燕淇知道当日去见轩辕承叡的本是苏昀,否则她去了西楚军营的事定也瞒不住。轩辕承叡那边倒是不必怕,他这样说,便是不打算揭穿当日的事了。
这样一想,方婳只好道:“臣妾是……”
“皇上!皇上!”方婳才开了口,便闻得外头传来容止锦的声音。果然,燕淇的俊眉微蹙,容止锦的声音近了,“皇上,姑母要臣也去行宫看看。”他说着,也不管马车行进中,径直跳上马车来。
方婳吃一惊,见车帘被他掀起,他满面笑容钻进来,在看见方婳时,那笑容明显一僵,他随即窘迫跳下去,一面叫:“臣该死啊,皇上恕罪!臣不知娘娘也在!”
方婳掩面笑了,燕淇微微哼一声道:“母后叫你去作何?”
车外,容止锦的声音透着郁闷:“就是……说不放心您。”可他现下后悔了,倘若知道方婳也去,他是决计不会答应太后的!皇上是去见西楚太子的,那又带着方婳作何?还不是要过二人世界吗?容止锦手中的折扇握得“咯咯”的响,不知怎的,这样一想,心中真不是滋味!
燕淇的嘴角一歪,低声道:“那便上来,此去龙山行宫还有很长的路。”
容止锦的话里分明是堵着气:“臣还是走着去的好,也好与钱公公做个伴。”
钱成海受宠若惊道:“侯爷,奴才可不敢。”
容止锦斜睨他一眼道:“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本侯走个路你也不敢,难道要本侯爬着去?”
太监被他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见他手上的折扇扇得起劲,钱成海正站在风口,这么冷的天他被扇得一抽一抽的。不过看容止锦的脸色,钱成海识趣地没有说话,他下意识地放慢了步子,好让容止锦走在前。
偏那一个很快就发现了,侧脸来看着他,不悦道:“钱公公嫌弃与本侯走在一起?”
“奴才不敢。”
“你又不敢?那你走本侯后面去作何?你是腿软了走不动想去马车内坐着吗?”
钱成海被他说得冷汗涔涔,正不知该如何解释,闻得燕淇的声音传来:“钱成海,给他弄匹马,你不烦,朕都听烦了!”
“是!”钱成海赶紧上前吩咐侍卫让一匹马出来。容止锦牵住马缰绳,眉宇皱得更深,他伸手拍了拍马臀,突然觉得无比了解容芷若的委屈,因为他此刻也觉得很委屈!
他咬咬牙上了马背,才走了一段路,便闻得有马蹄声急促地传来,容止锦抬眸瞧去,那侍卫直接跳下马,冲上来道:“皇上,西楚太子到了!”
方婳一惊,目光朝燕淇看去,燕淇的眼底也有讶异,他隔着帘子问:“袁大人不是说他们晚上才会到吗?”
外头侍卫喘息声里带着焦急,开口道:“西楚太子说昨夜遭到刺客袭击,他们突围后连夜赶来的长安!”
“什么?”燕淇猛地挑起了帘子望出去,连容止锦的目光也看过来了。那一刻方婳心中竟想着,倘若轩辕承叡真的出了事,于她来说倒还真是容易了。只是西楚太子在大梁境内遇袭,此事可大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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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龙山行宫,守在外头的侍卫见钱成海扶燕淇下来,忙跑上前来道:“参见皇上,袁大人说将西楚太子安置在茗香暖阁。”
燕淇一甩衣袖,沉着脸大步入内。
一侧,钱成海与玉策也急忙跟上去。
方婳在宫女的搀扶下从御驾下来,容止锦还站在一侧,她瞧他一眼,蹙眉问:“侯爷不进去吗?丫”
容止锦这才回了神,一本正经地道:“嗯,本侯在想这回进去是对着西楚太子笑呢还是笑呢……”
方婳忍住笑上前,他跟上来,她开口道:“你就那么想笑吗?”
容止锦话说得毫不客气:“那是自然,轩辕承叡野心勃勃,没丢了小命大约就是因为菩萨午睡去了。”
身后的宫女也跟着笑了,方婳回头睨她一眼,宫女这才吓得捂住了嘴媲。
方婳与容止锦入了行宫,上阳行宫建造在皇宫内,虽也别致雅静,但终归不及龙山行宫。这里依山傍水,东部还连着一片猎场,整体竟比皇宫还要大。
方婳是初次来,容止锦却来过多次了,他此刻早把西楚太子的事丢一边了,一个劲地跟方婳说他前几年来这里狩猎时的丰功伟绩:“每年都是我射中的最多,皇上也比不上我!你不知道,那边的猎场可大了,风景还很不错,若有机会,我带你去瞧瞧!”
方婳笑着点头,迎面有几个宫女过来了,朝方婳行了礼道:“娘娘,袁大人已给您安排了住处,就在前面的水云轩,请随奴婢们来。”
“那本侯呢?”容止锦摇着折扇上前来了。
宫女们的脸上露出一丝错愕,其中一个忙道:“奴婢该死,不知侯爷也会来。可……袁大人没说您也来……”
那意思就是没准备容止锦的住处了?
他倒是不生气,上前就道:“那就顺便找一处跟婳妃娘娘的水云阁相近的寝居好了。”他的话音才落,似乎又想起皇上也在这里,容止锦的脸色变了变,立马改口道,“本侯的意思是说找个跟婳妃娘娘的住处稍远的寝居。”
宫女们面面相觑,脸色里似有疑惑,这侯爷说的前后真的是一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