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晚膳看了很久,她终是还是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她原本想绝食来威胁轩辕承叡,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凭她对轩辕承叡的了解,他绝对会用伺候她的侍女反要挟她。届时她要是妥协了,那之前的苦也白吃了,她要是不妥协……她压根就不是那么心狠的人,看来她还真的只适合做个圣母玛利亚。
“圣母玛利亚?”苏昀蹙眉念出声来,之前也时常会有一些令侍女们都觉得奇怪的词,她还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如今她却是知道了,那些应该就是她残存的记忆。
那她在做婳贵妃的宫女前是什么人?她的父母是谁?家在哪里?
哎……
重重地叹了口气,苏昀的心口像是压着一块石头,抑郁得说不出话来。
她支颔专注地想着事情,殊不知身后早有一抹身影悄然靠近。那只大手轻抚上她的削肩,苏昀猛地吃了一惊,她下意识地转身,顺手就将手中的菜甩到了他的衣袍上。
轩辕承叡的眉心拧起,他嫌弃地低头看了一眼,眼底却没有怒意,仍是笑着道:“多日不见脾气还是这样大吗?”
苏昀生气地将筷子丢在桌上,开口道:“你想通了来放我出去吗?”
想通?轩辕承叡蓦然一笑,他还想问她是否想通了呢!伸手将衣袍上的菜弹去,他才开口道:“孤自觉避开这么多天了,你也该消气了。”他上前在榻上坐下,苏昀却不做,还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
“昀儿。”他叫她。
她不动,一双灵动的眸子试探地盯住他,只道:“我要见我爹娘。”
轩辕承叡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已故意不提之前的事,就是不想她再问,倒是不想她竟来了这么一句。
叫他去哪里找她的爹娘!
他尴尬道:“你没告诉孤你爹娘在哪里。”
“没有吗?”苏昀顿感失望,那这么说来她的身世得去问婳贵妃了?
轩辕承叡见她安静了下来,忙趁机道:“孤来是想和你说,孤有事要去一趟沧州,你便留在这里,也有什么事等孤回来再说。”
她哼一声道:“你敢把我留下,就不怕我跑了?”
他到底的笑了:“你跑了,孤就把看守你的人全部处死,孤说到做到。”
苏昀狠狠地剜他一眼,轩辕承叡一脸盈盈看着她,若不是随行有方婳在,他是铁定会将苏昀带在身边的。现下,他不想横生枝节了。
“殿下,有信笺给您!”外头传来士兵的声音。
轩辕承叡命人进来,他看完信笺,半晌,突然笑出声来。看来去沧州可以缓一缓了,他倒是也有兴趣会一会梁帝。
混入军营
?从长安出来后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往边疆,容止锦一脸的风尘仆仆。网此时,他跳下马背,将马匹栓在路旁,走到溪边喝了几口水,溪水清澈见底,他定定望着水中的脸,摸一摸,得意地笑起来。
太后姑妈知道他逃了一定会派人到处追查,殊不知他早就买了材料换了一张脸,前几日才大摇大摆从那些人面前走过呢!
容止锦摸摸腰际的玉佩,眼下容氏掌握了半壁江山,拿着这玉佩随便找那些地方官员借点钱那都是他花不完的,如此太后若还能找得到他,那真是出奇了!
他又喝了几口水,坐在树根下啃起了馒头来。他已经赶了那么多天的路了,照理说沧州城也该到了,怎还是遥遥不见踪影?吃饱喝足,他牵了马才要走,迎面瞧见一个老农拉着一车柴火过来,容止锦笑着上前问:“老爹,这里离沧州还有多远?”
那老农一听,立马变了脸色,皱眉道:“这位公子还去沧州干什么?袁将军都投靠西楚了,难道你不知道?辶”
这事容止锦当然知道,他只道:“难道他没在西楚军营吗?”
老农摇头道:“他还在沧州守着,叛军都攻向越州城了!沧州那边能逃的人都逃出来了,你可别往那边去啊!”
老农劝说一番才离去,容止锦摸着下巴往前面看了看,突然又想起什么,忙转身喊道:“老爹,那西楚太子也在沧州吗?澌”
老农回头道:“这倒是没听说,应该没有吧!”
“没有……”容止锦越发觉得疑惑,他也是见过轩辕承叡几面的,那家伙一副除了他谁也不信的样子,又怎么会放袁逸轩一人在沧州?容止锦飞快地翻身上马,加快速度朝沧州而去。
前面的老农停下了脚步,回头道:“哎……”他是才想起来沧州城应该过头了呀,他一听沧州有些闻风丧胆了,这才想起来那位公子岂不是走错了路!眼下他想说,那公子却已经远了,老农摇摇头,叹了口气继续往前。
斜阳余晖映照着西侧天际橙红一片,容止锦的脸越来越黑,不该啊,怎么天都快黑了还是没见沧州城的影子?
他勒住了马缰跳下去,伸手狠狠地抓了抓头发,回头看着来时的路,懊恼道:“不是吧?难道我真的走错了路?”
他转了几个圈,发现一片茫然,完全就不知道沧州在哪个方向了。
“有没有搞错,刚才那老爹为什么不提醒我?我还看他一脸淳朴的样子,原来他的心那么黑啊!”容止锦一脸愤愤地坐下休息,他想了想,还是将马牵离了大道,在林子找了一处地方坐下。天黑不好赶路,他只能先将就一晚,明天得找人问路了!
容止锦双手枕在脑后靠在树干上,要真如那个老农说的,那苏昀就铁定是在西楚军营里,方婳应该在越州了,那他……去哪里?
“哎!”他叹了口气,翻身起来捡了一堆柴回来,才要拿出火折子点火,隐约听见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容止锦忙将火折子藏起来,躲在树后悄悄地看着。
马蹄声近了,看起来是好大一队人马,容止锦将自己藏好,闻得那声音渐渐地慢了下来。接着,马队停下了,他听见有人道:“赶了大半日的路了,王爷在这里歇一歇吧。”
“王爷?”容止锦心中疑惑,眼下这里的梁兵应该都撤出去了,大梁那个王爷会来这里?容止锦伸长了脖子看出去。
燕修下了马,士兵已经点了火把过来,火光一照,他的脸色若隐若现,容止锦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九王爷!
容止锦的心头一紧,他说呢,怎么那声音听着也耳熟,原来是华年成啊!
燕修接过水壶喝了几口水,华年成又道:“王爷不必急,就算人真的在西楚军营,暂且也不会怎么样,若要出事,西楚太子也不会将人带回去了。”
燕修深吸了口气没有说话。
容止锦将探出去的身体缓缓收回来,他们是要去西楚军营?啧!他说呢,轩辕承叡在军营怎会放袁逸轩在沧州,敢情袁逸轩和九王爷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可是,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容止锦只觉得满脑子一堆浆糊,怎么也想不明白。
不过眼下,他倒是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了。不必想也知道自己真是走错了路,而这条路一路过去应该可以抵达西楚军营,那他就去那里!而他也想好该怎么进去了,还有比燕修的脸更方便的通行证吗?
他猫着腰,悄悄将马匹牵走,绕至前面的大道上,这才上马快速离去。
方婳逼着眼睛靠在矮桌上,轩辕承叡说要带她去沧州,她知道他说到做到。他没有告诉她他想做什么,但无疑是想渔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