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让崇宫先生一直不下葬也不是什么好事。
推开了门口的铁栅栏门,那吱呀吱呀的声音让我想起了乡下老家那扇永远都关不上的窗户。
它那锈死的转轴被我用力推动所发出的声音就是这样。
进到院子里,果然不出我所料。
现在这里除了我们之外一家客户都没有。
而且就算是我们这边也只来了几个人。
崇宫先生是孤儿,其妻子方面的亲戚也基本都去世了,要不然也不会把美月托付给我们家。
所以今天即便是葬礼,到场的也只有崇宫先生的几位老同事和老爸老妈,还有那位阿姨。
毕竟匆忙间,他的那些学生也赶不过来。
倒不如说,那些在崇宫先生病倒期间都没怎么来看过的人,强行邀请他们过来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比企谷云三站在门外,憔悴的脸上满布着感伤,指尖夹着一根还在燃烧的香烟。
男人看到了大院里的八幡和美月后,眼神一动,迎了上去。
“八幡,你们过来了啊。”
感觉到了美月的情绪不对劲,比企谷云三只跟八幡搭了句话。
老爸的突然搭话把我吓了一跳。
“啊...嗯。”
我往里楼内望了望,却没看见老妈的踪迹。
也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
云三也不知道跟这两个孩子说些什么好,本来他跟八幡的交流就不多,跟美月的交流那就更少了。
他背对着两人把烟掐掉,然后用鞋底踩了踩。
“老妈去哪了?里面好像没看见她。”
老爸自己一个人站在外面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吧。
“你妈?她刚才出去找工作人员去了,里面好像缺了点东西。”
这种一问一答的相处方式让比企谷云三感到很舒服。
他看着美月,欲言又止。
沉吟了下。
“你们两个先进去吧,崇宫先生他...就在里面。”
美月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我那牵着她的手感觉得十分明显。
果然,即便是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在意的不行。
这也算是小孩子的逞强吧。
“那我们先进去了。”
我看了看低着头的美月,然后带着她,越过老爸,向那间有些空旷的屋子走去。
屋内空间十分大,在屋子的中央,放着一副棺材,里面放着崇宫先生的遗体。
他的面容十分的苍白,原本有些焦黄的面颊,现在也浮现出了几分病态,但是能够看出他去世时候的神情却是幸福的。
毕竟,在睡梦中安详的离世确实要比白日里承受病痛要舒服多了。
我放开了美月的手,让她自己好好去看看她的父亲。
美月安静地走到了棺材旁,低着眉眼,默默地望着前不久还跟她嘱咐家长里短的父亲。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看着她瘦小的身影,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许,能抚平这份伤痛的只有时间。
大厅里还零零散散地站着几位前来吊唁的客人。
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走到了八幡的身边,低声轻语。
“那个小姑娘就是千石的女儿吧。”
突然被身边的陌生人搭话,我有些没反应过来,只得支支吾吾的回应。
“哦...是的。”
老者见状,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那有些佝偻的后背随着他的笑意不断起伏着。
他望向了那个小女孩的背影,有些无奈和怜悯。
“那孩子,命真苦啊,年纪轻轻就没了母亲,父亲也这么早就走了。”
虽然不知道面前的老者是谁,但我知道他能过来参加崇宫伯父的葬礼,那就肯定是认识的人,那么知道美月的家庭环境也就不足为奇了。
老人眯着眼盯着美月的背影看了一会后,又把头转向了八幡。
“你是比企谷云三那小子的儿子吧。”
“啊?”
没想到面前前这个老人不仅仅认识崇宫伯父,竟然还认识老爸。
我有点吃惊。
见到八幡的样子,老人那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捻了捻胡子。
“没必要那么惊讶,千石是那小子的老师,这件事你可知道?”
“额,崇宫先生是老...家父的高中教师,这一点他跟我说过。”
跟这些年事已高的人交流,我尽量用一些比较有礼数的说法来称呼彼此。
“嗯...其实千石那家伙对我来说也是小辈,他们两个在我看来都是小子。”
他有些感慨说着,老人似乎回忆起了当年的岁月。
“当年千石是新上任的教师,而我则是那所高中的校长,一晃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唉。”
不知道老者是在感叹时光易逝,还是物是人非。
不过那些东西,对于美月来说,应该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