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军备首长在电话里发火,宋继学也有些慌了,他虽然不知道引进精锻机的具体过程如何,但清楚军备首长为此事可是憋了老大一股火。
所以赶紧解释,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听筒内的铿锵声便生生将宋继学的话给打断:“什么不是?我看你也是跟那些新建厂一样,都觉得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是不是?要是这样的话,还要你们有什么用?一个个都是革命战争时期成长起来的老干部了,还是一肚子小家子气,就会斤斤计较那屁大点的得失,要是觉得精锻机碍手,你就还回来,我不愁找不到人接手!”
一听这话,宋继学那还敢说什么,连连说不用不用,这才听到听筒里传来电话挂断的盲音,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放下了电话,望着窗外已是郁郁葱葱的厂区绿化带,不禁黯然一叹,这才转过身,重新拿起电话:“小王,你去跟小柏说一声,就说我们服从上级的决定!”
……
“什么?服从上级的决定?那还安装个屁呀,直接摆几个香炉,当祖宗供起来得了!”
当王德化将宋继学的意思传达给安装现场的干部职工时,一众白云厂的职工当时就炸了,负责总装调试的任旭东更是把头顶的藤编安全帽往地上一摔,气呼呼的嚷嚷起来。
任旭东真是气坏了,他的情况跟陈耀阳差不多,再加上师父雷全又在日伪手下干过,根本经不起折腾。
所以任旭东早就憋着一口气,就等着精锻机来了,好跟柏毅好好大干一场,用实实在在的成绩去告诉质疑的人,他任旭东是有真本事的。
哪成想,盼来盼去,却盼来这么结果,眼看证明自己的就要没了,任旭东哪里不气。
跟任旭东情况类似的还有不少人,当听了王德化的话,无不是如霜打的茄子,一个个颓丧的不行。
站在一旁,实施所谓监督大权的列宾,见到刚刚还干劲十足,如今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个顶个愤懑不已的安装职工,嘴角边的那抹嘲讽的笑意就更加浓郁起来。
不得不说肯普夫的脑袋就是厉害,几个附加条件就把不利的局势翻转不过不说,还将白云厂凝聚起来的士气彻底打掉。
看着眼前的白云厂职工是又捶墙壁,有骂娘,列宾心里别提多畅快了,能让你们做苏联的产业配套和附庸,就算抬举你们中国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想要搞高端军备制造,做梦吧你!
心下畅快的列宾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每一个白云厂职工的神情变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更加愉悦,可当一张平静而又坚韧的年轻面庞映入他的眼帘时,那份愉悦便瞬间化为乌有,因为那个人并没有如他预料的那般沮丧,甚至连半分的失望都没有。
而是一如既往的专注着各个密封箱里的情况,特别是对与之配套的零部件更是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这让列宾心中暗恨,我看你柏毅能装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