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关岳庙的一个老道士。”
这是子牛近期第二次听说“道士”了,一下翻身,撑着身子瞧他“道士?”其实还想说,怎么最近道士这么猖獗?
啧啧,此时她也不瞧瞧自己的模样,
杏红的斜襟小衫子,她这个姿势,里面一览无余,饱满,娇艳,吊着,加上半干的长发丝铺在肩上……活脱儿的妖精。
二元轻拍拍右腿,子牛爬过来枕上面,蜷起身子,拉那榻边的黄穗子搅着手指,
二元低头继续喂她煨烂了的小莲藕,徐徐道来,
“这老道士叫秋虚,说起来和我也有好些年交情了。
人都喊我老神棍,喊他,那是真神仙了。
近几年,秋虚一直被余仙专供着,就为保一人平安。
余仙是二号人物王师培的小舅子,
他一直养着个小姑娘,叫端和,当活宝贝,说是至纯至净,还弄些和尚道士给她诵经诵道,保她平安。秋虚就是其中一个。
咳,我见过那端和一面,比你小,说实话,没见咱子牛之前,那真是个水灵小仙女儿,不得不叹,尘世里是难得找。可见了我乖宝后……”
二元挑起她的下巴,眸子里浸些痴迷“那孩子就是瞧着仙,我们乖宝骨头里是个稀罕物,要灵有灵,要妖有妖。这么说吧,那孩子还是死板了,子牛多活跃……”
子牛撅嘴“你就是说我磨人些咩,”
二元把她搂起来,手摸到襟子里轻轻揉,“自古以来,灵的最高级就是活。咱拿那壁画打比方,”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幅飞天图,
“以为赏的是颜色,刀笔,其实,瞧的是灵气儿,就是流动感。
为什么都推崇唐壁画,往代的也大气精细,可是缺乏一些惊人的东西。唐代的就不得了,人间能有的色彩一下喷射出来,可又喷得一点儿也不粗野,舒舒展展地纳入细密,流利的线条,幻化为壮丽无比的乐章。再不仅仅是初春的气温,而已是春风浩荡,万物苏醒,叫人的每缕筋肉都想跳腾。这就是生命力。
子牛,我说你‘活’就是你灵气儿的给人勃勃的生命力之感,它是万化缤呈的,喜怒哀乐,都有。
那孩子,”他摇摇头,“现在想来,真的只有观感上的灵气儿罢鸟。”
老神棍说的话,十分里,你还是留两分的存疑比较好,
但是,他对子牛说的话,十分里,十分透着真,透着叫子牛喜欢的舒坦,
子牛就爱听他掰豁,人掰豁得玄而又玄,却百分百透着浩瀚博学,诗情画意,娓娓的声音又带有磁性,听着就是醉人轻飘,深得子牛心。
子牛抬起白玉膀子搂住他的脖子zhe上了,“你还是叫那老道士把书房烧了,书都没了。”不依地扭,
二元忙抱住哄,“咳,是我不好,也是我不好,他拿来一宣德炉,我一见,真是样好东西,也没多想就点上了,那老道边说边嘚瑟,又说有奇香,碾成了碎末子往里添,结果飞出来的火星子把旁边的画儿点着了……咳,没救过来。”
子牛怏他怀里,心想,你们这对儿老混蛋显摆得好,把我的“命运书”一把火就给点没了,陷我于再次茫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