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被留在原地的尸体早已凉透,还有许多尸体被火烧的焦黑。燃烧中散发的香味,引来一些野兽的垂涎。
路上尸横遍野,泥土血迹斑驳,犹如人间炼狱。
王伯当率领着一些老弱,沉默的将尸体收敛起来,装上板车。
两千多具无头尸身,近百辆板车,饶是那些老弱见惯了生生死死,看到这幅画面,依然止不住叹息。
出于对亡者的尊重,张须陀确实没有派人伏击,瓦岗寨付出一些代价后,也顺利的赎回了一颗颗头颅。
北方的天气有些反常。
夜里还寒风彻骨,白天却艳阳高照,将东郡变得暖洋洋的。
张须陀的大营中,士兵忙碌了一上午,终于将营帐搭建完毕,又临时修筑了一些防御工事,然后才各自进入帐篷中休息。
瓦岗寨的俘虏,被押往洛阳,等待他们的命运,自然不会太好,但失败者没有选择的机会,他们只能认命。瓦岗寨也曾试图赎回这些人,不过被张须陀直接拒绝了。
损失了三千人的瓦岗寨,安稳了一段时间,极少有人离开寨中。
不过张须陀并没有放松警惕,大军休整两日后,便开始了操练。
练兵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但是为了能够在战场上活下去,士兵在操练过程中,没有一声抱怨,刺、挑、劈砍,皆是一丝不苟。
李玄霸在大营中无事可做,张须陀又下了命令,不可随意出营,他虽然代表皇帝监军,却也不得不遵守军令,每日在营地里闲逛。偶尔去大帐中稍坐片刻,听听张须陀的教导,偶尔跑到校场,去看看大军演练。
朝廷与瓦岗寨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三月。
大隋虽处于动乱,朝廷的粮草却依然充足,不时有补给送到张须陀的大营。
但瓦岗寨不一样,为了拉拢人心,他们没有让东郡百姓上交赋税,所有的东西都是靠打劫所得,如今他们连大寨都不敢出,又如何给士兵发饷银?
“长此以往,不是办法。”翟让将王伯当等人请到府上,忧心忡忡的说道:“天气已经转暖,现在正是商船最多的时候,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只怕底下的兄弟会散了心。”
朝廷富裕,是因为各郡县为了讨好杨广,压榨百姓,百姓无法生活下去,才跟着别人造反,如果瓦岗寨无法解决士兵粮饷的问题,谁会冒着杀头的风险造反?
所谓的大义,只不过是造反的一种借口罢了,真正想要造反,还是要靠手中的兵马粮草。
“翟大哥,我们虽然在张须陀手中吃了一些亏,但张须陀毕竟只有一万多人,不可能防住整条永济渠,往南不可以,我们可以往北发展。”王伯当说道:“以我们瓦岗寨的名声,自会有人依附。”
“但我们造反的初衷,是为了推翻杨广的暴政。”翟让犹豫道:“北方处处都是义军,我们若是往北去,只怕会伤了和气。到时候杨广还未下台,我们自己却乱作一团。”
“想要推翻朝廷,仅仅靠现在瓦岗寨的两万人,如何能够成事?”王伯当摇头说道:“如今只有一个张须陀,我军便不敢出瓦岗寨,又何谈攻破洛阳,乃至大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