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苟显然不明白“大爷的”三个字代表什么,他有些委屈的摸了摸脑袋,心道:要不是你性子急,我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挨这一巴掌?不过李玄霸发自内心的关心他们的家人,这令在场的人十分动容。
房玄龄也在心中松了口气,笑道:“公子,这事也怪不得李苟,是我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既然玄成自有打算,我们不如先将东西拉回去。”
李玄霸也发现自己刚才有些过分,便点了点头,让房玄龄和梁啸走在前面,他和李苟走在最后。
“还疼不疼?”李玄霸随意的问了一句。
“公子那一巴掌是心疼小人。”李苟没有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谄媚的说道:“不过公子身体日益强壮,手劲也越发大了,小人的脑袋现在还疼的很。”
李玄霸朝李苟翻了个白眼,心道,刚才若不是自己突然醒悟,及时收了力,只怕你的脑袋都碎了。想着想着,自己也有些后怕,于是说道:“疼就对了,只有疼了,你下次才知道躲避。”
这种理论,李苟闻所未闻,他眼睛瞪的极大,腹诽道:怎么挨了打,还是我的错?公子为人虽好,却真的有些无耻。虽然这么想,他却嬉笑着回答道:“公子教训的是,小人铭记。”
隔了数月,李玄霸依然会与他打闹,在他面前也没有身居高位的那种威严,这对于李苟来说,已经足够了。或许是以前在杨广面前的压迫感太强,他愿意追随李玄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你知道吗?”两人说笑一阵,李玄霸的目光突然严肃起来,语气也沉重许多:“我刚才以为,魏先生是打算留下来做人质。”说到这里,李玄霸停下脚步,转过头很认真的看着李苟,继续说道:“我很需要这些钱,但比起这些钱,我更愿意魏先生安全的离开。你和他都是最早跟在我身边的人,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
李苟只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他连忙用衣袖擦了擦,笑着说道:“这荥阳的风沙真大。”说完,见李玄霸毫无笑意,便也很认真的说道:“公子,小人跟在您身边最久,也很了解公子的性情,您本来只想做纨绔子弟,却身不由己的去了洛阳,又不得不接受陛下的诏令,来到荥阳做了通守,但小人知道,您不喜欢打打杀杀的生活,这才是您一直呆在荥阳的原因。”
李玄霸低下头沉默不语,他没想到,看似粗犷的李苟竟如此了解自己。
“可是公子,您身为唐国公府的公子,又手握重兵,在乱世之中真的可以一直逃避吗?”李苟此时已经放开,如同长辈一样说道:“从古至今,自保都是无奈之举,公子您有能力做大事,又何苦将自己弄的这么狼狈?而且,做大事总是要有牺牲的,如果哪天小人为公子战死,小人也会面带微笑。”
李玄霸生在一个和平的时代,也受过良好的教育,许多观念并非一朝一夕或者一两年就能改变的。
李玄霸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几日一定没有休息好,早些回去休息吧。”说完,见李苟不为所动,他又迟疑片刻,看着李苟苦笑道:“至于你说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但现在真的时机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