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黄河便被喻为中华名族的母亲之河。
大业十三年的动乱,震怒了这位母亲,一场滔天洪水,让黄河下游两岸的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远在江都的杨广,先后派七名使者奔赴黎阳仓,督促官吏开仓赈济百姓。无奈朝廷已经失去威严,官吏贪腐,不听诏令,使得每天都有上万人饿死。
民以食为天,百姓可以容忍贫穷,却无法忍受饥馑,官吏的所作所为,令百姓怨声载道。越王派出数百人的军队前往黎阳仓,打算监督当地的官吏,可惜还未到东郡,便遭到瓦岗贼的埋伏,仅有两人逃生,辗转回到东都。
“李密,我等推举你为魏公,是盼着你能拯救天下百姓。”翟让得知李密派人拦截东都的使者,怒气冲冲的闯进魏公府,指着李密的鼻子骂道:“无论朝廷做错了什么,百姓又有何罪?你可知道武阳等郡饿死了多少百姓!”
数十魏公府兵手持长戈、阔刀将翟让与随从围在院中,翟让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众人沉默不语,既不上前,也不后退。
“翟司徒稍安勿躁,或许魏公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前往黎阳仓的。”翟让身边的贾雄劝道:“魏公胸怀天下,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不过翟让丝毫不理会他,仍然带着怒意看着李密。
“朝廷的援军已经赶到洛阳,为了瓦岗的基业,本公小心一些,难道有错?”李密脸色阴寒,沉声说道:“翟司徒清晨便到我魏公府喧哗,可曾把我李密放在眼中?”
“你出生门阀世家,何尝受过饥饿之苦?”翟让怒目直视,毫不畏惧的说道:“让不懂江山霸业,只求温饱,魏公既然不顾百姓死活,那便让我带着瓦岗将士前去攻下黎阳仓。赈济灾民。”
“司徒大人,您真的错怪魏公了。”李玄英含笑推开府兵,走到翟让面前,躬身说道:“魏公昨晚一夜未睡。便是在考虑如何将洛口的粮食运去赈灾,您与魏公都是心系百姓之人,何必因为误会而大动干戈?”
翟让闻言,仔细的看了看李密,发现他眼圈发黑。确是一夜未睡的模样,暗道莫非真的错怪了李密?
“敢问魏公可曾想出对策?”翟让的声音依然洪亮,不过柔和了许多。
李密神色稍缓,示意府兵退下,平静的说道:“洛口仓的粮食确实能解灾民一时之需,但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司徒方才的气话,反倒提醒了我。既然黎阳仓有吃不完的粮食,我们可以派兵夺下黎阳仓,用那里的粮食赈济百姓。”
“既然魏公有心。让也就放心了。”翟让拱了拱手,说道:“不过此事刻不容缓,还望魏公能够早日定夺。”
李密点了点头,对李玄英说道:“玄英,你派人把右武候将军请来。”李玄英领命而去,李密又对翟让说道:“司徒以为,让他率军前去攻占黎阳仓是否妥当?”
徐世绩有勇有谋,品性耿直,翟让当然很放心,二人在院中交谈片刻。仿佛先前的不快从未发生过。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徐世绩匆匆赶来,三人商量一番,定下夺取黎阳仓的计策。之后翟让与徐世绩等人告辞离去,李密亲自将他们送到门外。看着翟让的背影,李密的脸上满是怒意。
李玄英注视着李密紧攒的拳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