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偏僻的小道旁,坐落着一间简陋的茶肆。
柳絮飘飞,树荫蔽日,偏僻的道路上却有许多行人。因为偏僻,所以不会遇见官兵,因为偏僻,盗贼也没兴趣理会这边。
道路很长,前后几十里只有这间茶肆,行人路过时,会讨口水喝,偶尔会有人留下一枚白钱,以示谢意,但这种事发生的很少。
茶肆的主人是一位五十余岁的老者,他坐在凳子上,不断捶着自己的双腿。那些路人喝的水,是他从很远的一条小溪中挑到这边的,每天往返二十余次,对于老人家来说,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已经过了晌午,盘子里只有一枚白钱,老者似乎毫不在意,他的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眯成一道缝隙。看了一眼桶里的谁,觉得还能撑一会。
这里是琅琊山脚,自从李子通死后,这里的人就一直没有断过,而这些人,都是想避开战乱,逃到南隋境内的百姓。
平白无故喝了别人辛苦挑来的甘甜的溪水,赶路的百信心有愧疚,他们很想给一枚白钱报答老者,奈何实在身无分文,只能用说话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老者的神情很淡然,他的亲人都死在战乱之中,要再多的钱又有何用?他也不好奇别人谈论了什么,依旧自顾自的捶打着酸痛的大腿。
从南方传来一阵马蹄声,那老者疑惑的抬起头,坐在地上、石头上交谈的百姓也抬起头,所有人都往南边逃亡,怎么会有人不要命的去往北方呢?看那些骑在马上的人,衣着普通,神色从容,面容稚嫩,莫非是南隋朝廷的斥候?
“老人家,还有水吗?”李玄霸没有在意别人的目光,他们一路走来。不知有多少人劝过他们,有更多的人用同样的眼神看过他们:“我们兄弟几个口渴的厉害,想讨点水喝。”
木棍两端有两个大桶,一个桶已经空了。另一个桶里只有一半的水。
“几位小兄弟喝吧。”那老者指了指有水的桶,慈祥的笑道。他没有因为李玄霸等人看起来不是穷苦百姓而起身,依然坐在凳子上。
李玄霸等人下了马,把缰绳拴在树上,也不客气。轮流用碗舀水喝。桶里的水本就不多,哪禁得住他们几个大男人喝,很快就见底了。
那老者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很随意的站起身,朝李玄霸等人点了点头,便准备挑起木棍去打水。
李玄霸朝着李祈福使了个眼神,李祈福会意,从老者肩上接过扁担,很客气的说道:“老人家,你在前面带路。让小子来出力。”
老者显然没想到李玄霸等人会有这样的举动,愣了愣神,笑呵呵的在前面走着。看到那老者有些佝偻的背影,李玄霸微微摇了摇头,随意的坐了下来。
芳草如茵,徒遭践踏,茶肆周围地上的草,明显比周围矮上一截,证明这里时常有人聚在一起休息。
“小兄弟,北边兵荒马乱的。你们往那边去做什么?”李祈福为老者挑担的举动,令在场的百姓生出好感,有人好心提醒道:“你们若是被抓去做壮丁,那可就惨了!”
梁啸等人看似很随意的坐下。实际上有意将李玄霸围在中间,稍微有些眼力的人,很容易看出李玄霸是这一行人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