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伯爷的突然降临,众人还是有几分意外的。
这些年,老伯爷已鲜少踏足松鹤堂了,除非必要,他是不愿再面对年氏的。
其中缘由,府中之人皆心知肚明……老伯爷年轻的时候,也算是纵横花丛的人物,幸得发妻贤惠大度,不仅没有埋怨,还尽心尽力地替他打理后院,让他家和兴旺。
原配病逝后,年氏被扶正。
年氏当初也是极得老伯爷宠爱的,如若不然,也不可能从贵妾抬成继室,虽说这里也有永乐伯府自身的原因在。
永乐伯本就是爵位中最低等的伯爵,承袭到老伯爷时,已递降到三等伯,老伯爷是最后一代的继承人,除非立下大功,如若不然,子孙后代是不可能再继承此位的,而伯府的荣华,也算是到了尽头。
何况老伯爷虽有风流之名,却无治世之才,仅是靠着祖上荫庇得了个闲职,后院还有一堆‘花花草草’。
这样的人家,谁会把女儿嫁过来当继室呢?
年家就不一样了,做了几十年的地方富豪,想要继续做大,就得上头有人,老伯爷虽是个不中用的,但好歹有些势可借。
当年为了让年氏顺利坐上继室的位子,年家可是下了本钱的,一口气抬了好几十箱的陪嫁入府,差点没把年家给搬空。
这才顺利让年氏坐稳了当家奶奶的位置。
年氏刚被扶正那几年还好,算是家宅和睦,直到老伯爷的庶子庶女病的病、死的死,老伯爷才惊觉年氏的厉害。
当年原配有多贤惠,就反衬的年氏有多善嫉恶毒。
可那时年家已借着伯府的势,成为了一股不可小觑的豪强势力,早已不是当年能随意拿捏的商户了。
休又休不得,无奈之下,老伯爷只能做出让步,不再踏足松鹤堂。
如今上门,自不是来看年氏的。
“我今日一大早就听到书房外有人吵吵闹闹,说是你绑了小六过来,还硬要她承认兰园走水与她有关?!可有此事?!”
闻言,众人心下一片哗然。
莫说这种编排主人家的话下人是不敢讲的,就算是哪个碎嘴的讲漏了,丈夫也不可能如此明晃晃的说出来啊……还当着客人的面,简直是伸手打年氏的脸……可见他们夫妻关系差到了极点。
年氏被气得不轻,终还是忍住不发道,“老爷怕是有好几年未曾踏足我松鹤堂了吧,如今一来,却是向我兴师问罪,这顶罪状妾身可不敢接!您的外孙女在这好好的呢,您自个看看,我是绑着她了?还是捆着她了?!”
“真的没有?”老伯爷脸上似有不信,急忙跑到沈心然身边蹲下,左摸摸右摸摸,确认沈心然身上无伤无病,这才笑嘻嘻道,“没伤到就好~!没伤到就好~!”
前一刻还凶神恶煞,下一刻却笑成一朵菊花,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气得老夫人连翻白眼。
对于老伯爷这样,下人们早已习惯。
他们家的老爷就是这样,正经事没做过几件,却时常闹得满府鸡飞狗跳。
对于老伯爷,府里人表面敬着,背地里怎么想却是不得而知。
彼时沈心然因冬乔挑拨,打心眼里瞧不起老伯爷,觉着年氏才是顶好的。
如今想起来,外祖父再不好、再窝囊,也是她的外祖父,是她的亲人。
前世老伯爷为了她与年氏争吵过好几回……她却每次都偏向年氏伤了老伯爷的心,即便这样,在她出嫁的时候,老伯爷还是偷偷为她准备了一份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