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媛话落之时，小丫鬟脸色煞白，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这话代表了什么，小丫鬟差点吓哭。
“不是的，婢子认得，我，我刚才只是太紧张了，见过的，姑娘最喜欢的东西，婢子怎么可能没见过呢！”
陈媛脸上顿时一丝笑意也无，寒着脸道：“你可看清楚了，别一会儿记得一会儿又忘了的，这是公堂，不是你家后院。”
小丫鬟被陈媛的吓的一哆嗦，下意识看向陈珂的方向，陈媛眼睛一眯，说道：“你看什么？指着谁来救你呢？”
陈珂只来得及摆摆手，根本不敢与陈媛的视线对视，沈致远阴阳怪气道：“陈三姑娘就是这么信任自家丫鬟的？莫要五十步笑百步。”
陈媛根本就没把沈致远放在眼里，淡淡道：“小沈大人还是管好自己吧，我自有分寸。”
沈致远碰了个软钉子，冷哼一声，陈媛再次问道：“你确定看清楚了？不再反口了？”
小丫鬟也知道反口的机会只有一次，想起自己现在上了贼船，也下不去，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咬咬牙，道：“是，婢子确定，看的很清了。”
“好！”
陈媛恭敬的一行礼，道：“大人，此物并不是我所有，是我昨日在国子监门前那条街上东数第二家，花了二钱银子买的，大人若不信，尽可唤小贩来对质，一问便知。”
小丫鬟脸色煞白，摇摇欲坠，这定位都这么精确了，那还说啥了，甄显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一挥手，道：“来人，去把人带来。”
场上变得寂静，所有人都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迅速，沈太傅深深的看了陈媛一眼，微闭着眼，这一局，结果已定。
长公主也有些讶异，沈太傅能想明白的，她自然也明白，陈媛这招釜底抽薪也真是够绝的。
她知道这条手帕辩无可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肯定这条手帕是她所有。
既然物证推翻不了，那唯一能证明她清白的就只有指认这手帕是她所有的那个婢女了。
......
那婢女既然出身陈家，那她的口供比起外人来，自是有力的多，陈媛如果威逼的话，必然会给人留下话柄，也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
于是她选择从丫鬟口供的真实性入手，只要证明这丫鬟说的是假的，关于手帕一事儿不攻自破。
这招也是绝了，长公主目中露出一丝赞赏，她本身就是个干脆利落之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婆婆妈妈，拖泥带水，陈媛此举倒是入了她的眼了。
陆衍也凑上前去，低声笑道：“阿娘，怎么样？是不是很聪明？”
长公主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人家聪不聪明的跟你有关系吗？”
陆衍嘿嘿笑着，说道：“我们是朋友啊，跟聪明人能成为朋友，证明自己也是个聪明人。”
“照你这么说，你还挺骄傲？”长公主都被气乐了，撇撇嘴，道：“你也就有个小聪明。”
陆衍也没反驳，小聪明咋了？至少他没有自作聪明不就行了！
陈珂有些不安，她总觉得陈媛的目光总是时不时的看着她，心里这么想着，眉眼间就露出些烦躁之意。
一旁的陈鑫似有所感，低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坐立难安的。”
“没事，我，我就是担心，”陈珂强压下心中的烦躁，回了一句。
陈鑫闻言皱眉看了一眼陈媛，说道：“丢人现眼，这哪是一个大家闺秀能做出来的事儿，父亲也不管管，陈家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陈珂没像平时那样附和他，她心神不宁，总感觉要出什么事儿，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加重。
很快，派出去找人的衙役回来了，被带回来的小贩以为自己犯什么事儿，紧张的不行。
“小人拜见大老爷，老爷明鉴呢，小人奉公守法，连鸡都不敢杀，可没犯事啊儿！”那小贩一见面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甄显还没说话，他就喊起冤来。
......
甄显见多了这样的事儿，眉头都没动一下，拍了一下惊堂木，见小贩被震住，这才说道：“叫你来是有些话要问你，你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作伪证的后果你应该知道。”
“是，小人一定老实交代，”小贩倒是痛快，但他随即说道：“但小人真的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啊，大人明鉴啊！”
“行了，你可识得此物？”甄显打断了他的哭诉，让人把那耳环又拿到他的面前。
小贩不明所以，但还是把耳环拿在掌心仔细看起来，半晌，把耳环放下，说道：“禀老爷，这耳环是小人昨日刚卖出的。”
“你可确定？”甄显加重了语气。
“确定，”小贩肯定了一下，但随即犹豫道：“老爷，是不是这耳环不对劲儿啊？”
“小人保证这耳环真跟我没一点儿关系啊，小人也不知道它是不是赃物，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贩，就算是赃物我也不知道啊，求大人明鉴。”
这小贩三句话不离明鉴，搞的好像甄显不能还他清白，就是眼瞎看不清是非黑白似的。
“你如何确定这就是你昨日卖出的那一副？物有相似，你就敢肯定不会看错？”甄显再三确认。
小贩也感觉到人家更关注的是这耳环，跟他本身没什么关系，可能叫他来就是作证来了。
想到这儿，他身体也放松了些，当即说道：“小人自然敢肯定，这耳环是从小人手里卖出去的，一打眼我就知道，耳环的内侧有一个小小的猫爪印的形状，是小人刻下的，每一副经小人手的货都有这个印记。”
“你可还记得卖给了何人？”甄显问道。
“小人记得，是三位公子，”小贩答的很快，几乎是不假思索，“坐着马车，虽说穿着打扮没有多富贵，但那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你做些小生意，每日见过的人如过江之卿，为何偏偏会记得他们？”甄显问道。
小贩答道：“回老爷的话，小人在国子监门口也摆了好几年的摊了，卖的大多是女子的首饰。
来陪妻子妹妹买东西的男子也不少，但昨日的三位公子给小人留下的印象颇深，这耳环小人售价的二钱五分银子。
有一位公子非跟小人讲价，就要二钱银子买了，多一文都不出，小人也是小本生意，当然不能同意。
后来实在是磨不过那位公子，就二钱银子卖给他了，小人记得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