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背后一个声音叱道:“是谁胆大包天,大白天的在潭边苟合,污染圣地,不怕吃罪么?”
齐天与倾城循声望去,却是一个少年弟子,挑着一担水桶,想是前来打水。只见二十来岁,穿着武馆服色,颇为面熟,二人心神激荡,一时记不起来。
那人吃了一惊:“是你们?师傅说你们杀了大师兄,早已逃之夭夭,原来躲在这里?”
齐天知他口中的“师傅”,自是指“落花武馆”的馆主“落花手”谭明月无疑,想到一行的遭遇,全拜其所赐,不由怒火中烧:“那狗贼在哪里?小爷正要找他算帐!”
别看那少年司职低下,在山庄里挑水打杂,仗着“落花武馆”的金字招牌,在宣城也是颐指气使的主,听他辱骂师傅,更不将自己瞧在眼里,喝道:“死到临头,还敢大放厥词?”放下挑担,抽出扁担,一招“横扫千军”扫了过去。
齐天左手竖臂格挡,右手使招“天马拳”中的“野马脱缰”。倾城见他拳如流星,势若奔腾,谙合马帅所说的“狂”“野”“烈”三意,显然颇得其中三昧。
那少年待要回担招架,念头还没转过来,对方拳头已经轰在胸膛,一股大力透来,人被撞飞出去。
齐天见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喊道:“喂?”倾城怪异的道:“你喊死人干嘛?”齐天愕然道:“死了?”倾城理所当然的道:“挨上你一拳,凭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不死才怪。”
齐天喃喃的道:“是我杀了他?”低头望着自己拳头,脑中一片茫然。他虽贵为候爵,至今连只鸡都没杀过,更别说是杀人。当然以他的身份,杀鸡自也不用亲自动手。
倾城不屑的道:“这种人张牙舞爪,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早死一天,早一天为民除害。”
齐天黯然道:“终究是条人命,哪怕误入歧途,不过欠缺教导,加以时日,也许能够迷途知返。”
倾城嗤之以鼻的道:“连锄恶扬善的道理都不懂得,也不知你书怎么读的?”齐天自知辩她不过,只得打住。
突然金光一闪,一条金鲤逆流而上,跃出潭面,在半空摆了摆尾,余力不足,又跌回潭中。
齐天失声道:“师父浮尸池中,不知那些鱼食不食人?”倾城道:“这个好办,咱们把潭填死,等池水流干,管它金鲤银鲤,全部死翘翘。”
此法虽说歹毒,可让成百上千的金鲤干涸而死,总胜过师父葬身鱼腹。
潭边建有一座花园,其中不乏假山。两人就地取材,将石头拆下,掷入潭中。眼看潭水上涨,渐渐溢出潭口,转向庄园流去,显然潭底已被填死,二人这才收手。
齐天突然顿足道:“刚才走的匆忙,可忘了捕捉几尾金鲤,委托驿馆邮寄,看对父亲的痼疾,是否有所疗效。”
倾城宽慰他道:“他老人家福大命大,自有吉人天相,你也不用太过担心。”齐天叹了口气道:“希望如此了!咱们走吧。”
倾城站着不动:“寒潭被填,潭水流向庄内,如此大的变故,那俩个老贼一定会前来查看。”
正说话间,突然远处喧哗大作,惊呼尖叫声不绝于耳,显是瀑布淹入庄里,引发骚乱。过不一会,黑压压的一片人涌进花园。
为首一人,正是“落花手”谭明月。他远远望见,大吃了一惊,自已明明亲眼目睹齐天三人前后坠潭,水面与潭口相距十来丈高,四壁光滑如镜,全无着力之处,凭是轻功绝顶,也难一跃而起。至于潭水下面,更是深不可测,他曾绑着绳索,亲自下去探测,差点内息耗尽,葬身其间。二人如何脱困,实是匪夷所思?
谭明月待见水流从潭口溢出,不由怒发如狂,寒潭被填,爆布泛滥成灾,山庄位于下流,势必被淹,自已二十多年的心血,算是毁于一旦!至于死了的挑水弟子,一时反给忽略。
倾城环目四顾道:“张辛苦那狗贼呢?赶紧叫他出来一起受死,省得姑娘另费手脚。”
谭明月心中又是一凛,他二人逃出生天,竟不便去,自是有恃无恐,师弟回转崆峒,不仅少了一个强援,对方出身奇门三庄,事情既无败露,今日若不灭口,来日势必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