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归心中大惊,若是人家攻向别的地方,他还能以攻为守,可对方所攻之处,要紧无比,万一有个闪失,纵然将人家挫骨扬灰,那也弥补不了自己的损失。当下不求伤敌,只求自保,疾忙后退。
齐天两招出手,径不恋斗,身形一晃,闪回原地。他这两招,照着苗俊在射日山庄的出手,倒也差相仿佛。
武多思突然道:“这两招我曾见过,确是湘西‘五鬼门’,‘五阴爪’的路数。”他这话一说,等于证实了人家的身份。
倾城揣度眼下的局势,外面重兵布守,里面单森林和胡不归,皆非易与之辈,再想有所斩获,已无可能,伸手向齐天道:“再倒几粒给我。”
齐天也不问原由,依言倒了几粒药丸在她手心。只要人家不滥杀无辜,无论什么请求,总是不能违逆了她。
倾城望着武一鸣道:“你要不信,姑娘喂几粒给你。”武一鸣冷笑着道:“等下拿住你俩,本相自会让你们大饱口福,以辨真假。”
倾城轻笑道:“你一把岁数,死了也够本,还是你先来。”甫一扬手,一粒药丸飞出。
单森林见药丸飞速极快,显然挟带不小的劲力,就算射不进相爷嘴里,万一有个擦伤,面子上也不好看。急忙纵身过去,隔空一拳,将药丸击成粉末。
殊不知倾城这一下出手,意在声东击西,又一扬手,将厅里剩余的灯火打熄,顿时黑漆漆一片。
黑暗中不断有人高声大喊,有的说:“保护相爷。”有的叫:“别让刺客跑了。”无数脚步声响,乱作一团。
倾城轻叱一声:“走。”松开兵部尚书,率先从屋顶上的洞口跃出。放在平时,王国浩落入她手里,就是不死,也要脱上层皮。
可如今已被她挑拨出嫌隙,杀了他反而徒然便宜了武一鸣,毕竟死了一个兵部尚书,还会有无数个兵部尚书,自是不如留着他们勾心斗角,许不定还能相互制衡未知。
倾城跃上屋顶,上面已经守了数个府兵,一齐挥动兵器,急速攻到。她就着屋顶一滚,拔出“昆仑刺”,使了一招“崂山剑派”的“四停八当”,剑锋所至,数双脚板齐腂而断,纷纷滚落下去,惨听声此起彼伏。
齐天跟着跃上屋顶,见她要往下跳落,下面护卫重重,这一短兵相接,“昆仑刺”锋利无双,少不得血流成河,急忙拉住她往高处纵去。
前面的屋顶,也都有人蹲守,齐天望者披靡,尽皆被他抢先几拳,轰落下去,如此几个起落,已经到了相国府外。
两人奔出一程,见后面没有追兵,这才放缓脚步,齐天道:“你刚来京城不久,我送你回光禄府。”倾城道:“我自己识的路。”
齐天怕她折回相府,另生事端,牵过她手,道:“你识得是你的事,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嘛。”
倾城任他牵着,一面道:“少来糖衣炮弹,迷惑姑娘,你是怕我回去找他们麻烦吧。”齐天也不否认,道:“单将军深藏不露,武功只怕犹在我之上。”
倾城当时自顾不暇,对他两人的交手,并不容她留心观看,听他如此说来,耸然动容道:“连你都应付不来,放在江湖上,少也是超流的高手。一个将军竟有如此厉害,可知什么来头?”
齐天摇了摇头,道:“这我也不清楚,倒是我祖母生前说过,单将军大不简单。现在看来,她老人家早有看出端倪。”
倾城问道:“你俩交过手,对他的武功路数,可有什么印象?”齐天摇头道:“使的都是寻常的路数,可每回我稍占上风,人家便有怪异的招式扳回去。”
倾城迟疑道:“也就是说,人家使的武功,是为了掩饰身份,如果使出自家的功夫,不仅不会输你,可能还在你之上?”
齐天点了点头。倾城蹙起眉头,道:“有那样的身手,在武林中,那可绝非无名之辈。那样的人,别说在白道受人尊崇,就是黑道也是一方枭雄。纵横江湖,大可逍遥自在,可却身入官府,甘居人下,所图绝对非小。”
齐天道:“盅虫的事,刚才可是真的?难道胡不归,也和单将军一伙?”倾城轻笑道:“盅虫倒是假的。”
齐天明明亲眼所见,她将胡不归的药丸捏碎,若是别人讲来,自是难以相信。可从她嘴里说来,联想到她以往的种种神奇手法,掉包对她而言,想来轻而易举。
两人边说边走,不觉到了光禄府,时间已然不早,可里面仍然灯火通明,想是还在为着明天的婚事准备。
倾城轻声道:“我到了。”齐天“嗯”了声。倾城推着他道:“你快回去。让人看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