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四海轻轻叹了口气,道:“沈某虽对朝廷有所成见,可侯爷终是老帮主的弟子,高云山是什么地方,侯爷想也清楚。那地方自有‘重楼’以来,江湖中人就有进无出。要是侯爷的朋友求治,沈某自不能相告,害了侯爷。可侯爷令尊病重,沈某也曾身为人子,实在不忍不说。”
齐天道:“多谢沈堂主,在下知会。还有一事,想请教一下,不知马帮对明州的情况,知道多少?”
沈四海皱起眉头,道:“这事沈某正要和侯爷说,据总堂的消息,本帮在明州的堂口,亦有波及。据帮中弟子和东瀛海贼交手来看,对方训练有素,固非一般的海盗;武功怪异,极为厉害,帮中弟子死伤甚众,目前都已撤离出来。”
齐天心中大怒,道:“在下还以为马帮弟子,都和家师一样,充满英雄气概,谁知连男儿血性亦无,国难当头,尽和蝼蚁一样,苟延残喘。”
沈四海脸色一红,道:“侯爷责备的虽是。只是不问国事,乃老帮主立下的帮规,代帮主为了帮众安危,下令撤离,从本帮利益出发,亦无可厚非。”
齐天冷笑道:“少不得还得发发国难财吧?”丫鬟奉上香茗,又退了下去。
沈四海也不相请,径自端过一杯,浅浅呷了一口,悠悠的道:“侯爷要有除弊革新的想法,明年六月,就是本帮十年一度的代帮主选拨大会,大可争取一番。要能当选,一展你胸中抱负,亦不胜过在此牢骚?”
齐天道:“是何地点?在下倒要过去瞧瞧,看看现在的马帮,究竟都是那些陈腐之人掌事。”
沈四海嘻嘻一笑,道:“明年六月初三,沈某就在陇西‘跑马堂’,恭候侯爷的大驾。”齐天听他语气轻蔑,不再多话,拱了拱手,起身辞去。
沈四海也不挽留,淡淡的道:“沈某还有点事,就不远送了,侯爷好走。”韦秀儿楞了一楞,快步追了出去。
忽然从帷帐后面,转出来一个中年人,气度沉稳,五官和沈四海相仿,不解的道:“人家好歹也是马老帮主的关门弟子,父亲大人不事巴结,何故反而交恶?”
沈四海微笑着道:“自古请将不如激将。”他喃喃自语的道:“马帮自老帮主隐退,一成不变太久,也是到变变的时候了。”
沈四海说完阖上眼睛,养起神来。那中年人不敢说话,静静候在一旁。
齐天走出庄外,听身后脚步响动,一个声音喊道:“公子等等。”识得是韦秀儿,回头问道:“姐姐有事?”
韦秀儿脸色一红,快速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往齐天手心一塞,一言不发,转身飞奔而去。
齐天呆了一呆,往香囊看去,一面绣着两只戏水的白头鸳鸯,针路精细,竟是栩栩如生。他又呆了一呆,打开袋口,里面装着一些碎银,约略估算,足有七八十两。
齐天心下大喜,沈四海时冷时热,这讨钱的事,便开不了口,韦秀儿这些银子,可算解了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