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 来自京中的消息终于送到了萧钧手中。
信上说,逆贼常乾闯入长公主府,为寻仇报复, 将长公主折磨致重伤, 后被府中侍卫发现, 围剿之下,常乾最终被杀, 而长公主萧怡容,也面临伤重不治的境地,大约没几天活头了。
合上信件,萧钧本能的觉得事情不对。
如若常乾想向萧怡容寻仇, 在他寒雨堂堂主身份暴露之前,就完全可以做到,何必要等到穷途末路之时再以身犯险?
且最终还落得被剿杀的下场?
况且最要紧的是,他曾居于长公主府多年,其中的府卫,基本都是他所调.教布置的,他怎么会轻易死在侍卫手下?
那么, 此事会不会……与拂清有关?
他凝眉想了许久,终是不敢掉以轻心。
好在此次差事简单——本来就只是一小伙受人怂恿的乡民作乱,他该抓的抓, 该安抚的安抚,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此时便将收尾事项交与几个副将, 自己匆忙赶回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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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京中,他顾不得进宫,先赶忙回到王府。
哪知进门后却发现,拂清已经不在府中了。
自长公主府出事的第二日,就已经找不着她,小翠几个心急如焚,却又担心有什么大事,不敢声张,此时见他到来,终于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哭了起来。
“王爷,主子留下一封信便不见了,信是给您的,只要您亲启,奴婢们不敢乱动,求王爷快想想办法吧,也不知主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萧钧也早已经着急的不像话,闻言立刻把信夺过。
拆开来看,却见上头几行清隽字迹——
“此次入京,仅为报仇,中途得遇殿下,实乃意料之外,然无论如何,拂清感谢殿下这段时间的庇护与照拂,但须知我与殿下,终归不是同路之人,眼下大仇得报,我心再无遗憾,故此一别,无关他人,望殿下莫要迁怒。后会无期,祝君安好。”
纸的末端落了款,道是“拂清敬上”。
……
“后会无期……”
萧钧咬牙默念了一句。
与其同时,心间重重一顿,这才终于明白,她走了。
她走了,寥寥不过几十字,便是她对他的全部解释,她没有忘记叮嘱他不要迁怒别人,别等不到他回来见上一面,就这般离开了。
好一个绝情的女子!
他咬牙,握拳,心间满是愤恨,然而却全都抵不过陡然的失落……
她竟然真的能舍下他,就这样走了!
那些恼怒无处发泄,他重重一拳砸在了桌上,发生沉闷声响,也惊的那两个小丫头吓了一大跳,满眼惊惧。
说实话,他此时确实很想迁怒到别人头上,很想问一问,为什么没有替他拦住她,然而话到嘴边却终是说不出口。
他毕竟还是明理的,那样一个女子,如若非要走,谁又能拦得住她!
然而心间终究不甘,他一下立起身来,就要出门去找她,谁料还未走出院门,却见赵安匆忙跑了过来,道,“王爷,陛下得知您已经回京,急召您入宫。”
急召……
他一顿,终于暂时冷静了下来。
——方才的信上说,她大仇得报,所以要离开,也就意味着,那去闯公主府杀常乾伤萧怡容的,其实是她!
那么现在,父皇的急召又意味着什么……
萧钧心间一沉,颔首应了声,便换了衣裳,入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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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父子二人便在启明殿中见面了。
萧钧照例行过礼,抬眼只见,父皇面色阴沉。
宣和帝心间存着要事,也没与他绕弯子,直接问道,“长公主府的事情,你已经听说了吧?”
萧钧心间暗顿,如实点头道,“是。”
只听宣和帝沉声道,“长公主手筋脚筋被挑,舌头被割,容貌被毁,伤势十分惨重,可刑部相关官员去验过伤后,却来向朕禀报,其身上伤口,并非常乾的刀所致,也就是说,这件案子里头,行凶者另有其人。”
萧钧又是一顿,没容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宣和帝已将目光投了过来,道,“你可知,有公主府中的下人说,当夜入府行凶者,乃是一名女子,而且看起来,很像你的侧妃晏明珠?”
萧钧一惊,抬眼看去,只见父皇目光锋利,咄咄问他道,“朕还记得,那时在鹿州你遇刺,有人看见你身边有武功高强的女子与你一起御敌,朕问你,你却敷衍过去了,今日朕再问你一遍,行刺长公主的人,是不是晏明珠?若有欺瞒,便是欺君重罪!”
宣和帝语声犹如雷霆,令萧钧心间一震。
果然,父皇还是猜到了。
可他并不能承认,因为一旦承认,便等同落实了拂清刺杀萧怡容的罪名。
尽管萧怡容如今乃是咎由自取,可看父皇现如今的怒气,便知他不会轻易罢休的。
所以他顶着父皇的目光,只是道,“儿臣当时奉旨外出,并不知此事,。”
宣和帝眸中一凝,怒气顿时升起,点头道,“好,你不知道,那朕现在就把她拿来审问,如若此事果真是她干的,你也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