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愣了一下,脸上飞起一团红晕,许是从未有人敢如此对她说话。沉央也不看她,只管四处寻那金丝雀兰,寻得一阵,一无所获。杨玉环冷笑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若喊上一声,必令你们死于乱箭之下。”
“听说皇帝很是宠爱你,我若把你拿下,谁又敢拿箭射我?”
沉央这才回头看向杨玉环,方才在太极宫时,因隔得太远,看得并不真切。此时近看,风情又是不同,便在羞恼之时也别有一番韵致。
但见她肤如凝脂,眉似弯月,唇不点而红,薄怒轻嗔更显万般妖娆。她怒眼看人,旁人却道她是欲嗔还羞,实是情难自禁。只是沉央并不为美色所动,冷声道:“金丝雀兰何在?”
见他定眼相看,杨玉环暗怒不已,胸口不住起伏,忽而站起身来,笑道:“你想要金丝雀兰?”
沉央道:“是。”
“那我这便去给你取。”
沉央一愣,杨玉环却已抱着琵琶向梳妆台走去,内室并不大,方圆不过十来丈,只得屏风一面,桌椅两张,金床一蹲,以及那雕龙附凤得琉璃妆台。
杨玉环边走边道:“你说得那金丝雀兰可是浑白如雪,中间有朵金花?”
沉央皱眉道:“不是。”
杨玉环嘴角一弯,又道:“那可是碧绿如玉,边角仿似镶有金线?”
“不是。”沉央有些急了。
杨玉环轻轻笑道:“哦,我知道了,定是那盆通体晶莹剔透,叶瓣似金雀得兰花。”
“便是它。”沉央忙道。
“原来是它啊。”
杨玉环懒懒说道,却猛地回身,抡起琵琶即向沉央砸去。她砸得又快又狠,恨不得一下即把沉央砸死。然而,她方才背转身说话时,脸上神情变化尽数显在那铜镜上。
她以为沉央不知,沉央看得一二清楚,当即一挥手,拿住她手腕,稍一用力,她‘啊’地痛呼一声,琵琶掉在地上。
沉央冷冷一笑,突觉腰上一寒,想也不想,伸起二指一夹,夹住刺来之物,扔在地上,却是一枚发簪,尖头如利刺。
“环儿,贤弟!”听得内室声响,李瑁冲进来一看,看到地上琵琶与发簪,又见沉央摁着杨玉环手腕,顿时便知发生了甚么事,沉声道;“环儿,休得胡闹,贤弟是来救你性命。”
杨玉环被沉央拿住手腕神门穴,浑身尽酥,站不住脚,软软往沉央身上靠去。
沉央大掌一抵,抵住她腰,不令其靠过来。杨玉环又羞又恼,天下男人见了她无不神魂颠倒,谄媚投巧尽为取她所好。她几曾受过这般屈辱,直气得泪眼汪汪,人见人怜。奈何沉央知她恶毒,更不放手。杨玉环气极,张嘴便要呼。
沉央岂容她叫出来,曲指一弹,顿时闭了她哑门穴。
杨玉环叫又叫不出来,愈发气恼,胸口颤动不已,看得李瑁双眼一直。
沉央冷声道:“到底在何处?”微一发力,一股玄气窜入杨玉环体内,游丝如蚁,钻来钻去,直把杨玉环钻得脚尖乱抖,偏又叫不出声来。
李瑁看得心疼,便道:“贤弟,你得解开她哑穴,她方能说话。”
沉央一想也是,严刑逼供,总不能让犯人嚼了舌头,冷然道:“沉央是个山野道士,你是万万人之上得贵妃娘娘,孰轻孰重,你当知晓。”
杨玉环身娇体弱,哪里经得这般折磨,直痒得脸蛋煞白,不住点头。沉央冷冷一笑,当即解了她哑穴。李瑁长喘一口气,说道:“环儿,此地不宜久留,你快把那金丝雀兰拿出来。”
沉央微一运气,杨玉环轻呼一声,但却自己握住了嘴巴,不敢让声音传将出去。沉央收气,杨玉环也即喘了一口气,横眼看向沉央,冷冷道:“你,你……”
“你好大得胆。”沉央替她说了。
杨玉环脸上一红,突然指着李瑁喝道:“你走,我再也不想见你!”李瑁脸色一变,急道:“环儿,贤弟逼你,那是为你好。”
“滚!你若不滚,我便扯绳了!”
杨玉环扬了扬手中绳子,那绳子原本挂在梳妆台上,她方才抖来抖去,竟趁人不注意扯了在手。
一见那条金丝绳,李瑁脸色大变,惊道:“你,你当真不顾死活了么?”
杨玉环张了张嘴,却未发出声音,辨其嘴型,是个‘滚’字。
“好,好好,我滚,我滚。”
李瑁气急败坏,一叠连声,从窗口上跳了出去。杨玉环冷笑道:“你若顾着自家性命,还是远远得逃吧。”
“好,我逃,我逃。”李瑁本来守在窗外,听得这话,面色又是一变,大步朝外面走去,走到一半又折回来,在窗外问道:“贤弟,稍后你如何出去?”
沉央愣了一下,答道:“盈儿还在宫里,我得去寻她,大哥且自去,改日我定去寻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