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人道:“你是天地盟护法,我怎会要杀你?”
薛暮容道:“你若不是想杀我,为何不将此事告知于我?这些年,薛暮容所行所为,自认对得起天地盟,也对得起你。”
紫衣人道:“不告诉你此事,是为免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薛暮容哈哈一笑:“你大闹栖霞山庄,把我多年绸缪毁于一旦,这才是打草惊蛇。我知道,你恨我怨我,怪我不尊你令,定要令那人身败名裂,是也不是?”
紫衣人淡淡道:“薛护法所行所为既然对得起天地盟,我又怎会怪你?”
薛暮容冷笑道:“净海和尚已死,死无对证,只他一人在场,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净海和尚是死在你我之手?
你若不是怪我不尊你令,怎会令人杀了晦明和尚?莫非你不知道,晦明和尚已为我所用,迟早会投入天地盟,他去长安,那也是一石二鸟,另有一番用途。你,你坏我大计!”
听到这里,青年游侠心头一凛,暗想,怪不得晦明和尚执意要害我,原来已受薛暮容控制,薛暮容啊薛暮容,你人前是西华山大法师,行事正派,受人敬仰,谁知人后却是如此不堪,若与你那些徒儿相较,当真是师不如徒。
只是不知这蛇蝎心肠的薛暮容另有甚么诡计,她说一石二鸟,其中一,一鸟自然是我,另一鸟又是要害谁?
“谁?滚出来!”薛暮容突然一声冷喝。
青年游侠大吃一惊,正要站起身来,突见远处墙角下有道人影也颤了两下,想要起身。便在这时,一条人影疾疾窜来,落在篱笆墙内,是林若虚,他高声道:“圣女,佐近十里都已寻遍,并未寻得澄悔和尚与裴云英。”
他们在捉澄悔和尚与裴云英?青年游侠听得大奇,朝远处墙角看去,墙角下那人本要起身,此时又慢慢坐下来,体高肩宽,正是澄悔和尚,在澄悔和尚身旁,一人横卧,想来便是那裴云英了。
青年游侠心想,定是裴云英被罗公远丢下后,又被澄悔和尚救走,天地盟要捉裴云英,那必是为了要挟罗公远。澄悔和尚本已身受重伤,一时激动,便纳不尽气息,是以被薛暮容察觉。幸好林若虚来了,要不然,如今便得战上一场,那便听不得后事了。
“是你?”见来人是林若虚,薛暮容松了一口气。
林若虚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薛护法,薛护法好生厉害啊,竟然一路闯到这里。”
薛暮容冷笑一声。
青年游侠暗想,薛暮容既是天地盟朱雀护法,又怎会与天地盟的人一路交手?嗯,对了,黑白分明哪及黑中有白来得隐秘,薛暮容是天地盟暗子,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唉,也不知这天下正道又有几人是黑,几人是白?
林若虚又道:“圣女,此地不宜久留,上官正亭追来了。”
“上官正亭既来,鸿胪寺必然倾巢而出。”紫衣人站起身来,看向远方,淡淡说道:“薛护法身份已然暴露,莫若便与我一道回漠北吧。”
薛暮容冷声道:“不劳圣女挂心,薛暮容仍是西华山大法师。圣女别有用心,薛暮容不敢猜,也不愿去猜,只愿圣女仙福永享。圣女既不杀薛暮容,那薛暮容便告辞了。”腾身而起,三闪两闪即不见。
“我们也走吧。各位叔伯婶婶,叨扰你们啦。”
紫衣人叹了一口气,把灯吹灭,朝着四面八方团团一拜,飞身而起。林若虚与那血影紧随其后。
青年游侠并未起身,而是纳尽气息,待众人去得远了,长身而起。
他心想,这圣女当真古怪,也不知使了甚么手段,竟令满村的人酣睡如死,临走时却要拜上一拜,还说甚么叨扰不叨扰。正要向澄悔和尚走去,突见一条人影急急射来,落在地上侧耳聆听。
东天微微吐光,照得那人身影,正是薛暮容去而复返。
“澄悔大法师,是你么?”
薛暮容歪头听了一会,突然问道。青年游侠心头一惊,朝远处墙角看去。
“阿弥陀佛,薛大法师。”澄悔和尚站起身来,朝着薛暮容一礼,裴云英躺在地上,仍自昏迷,胸膛微微起伏。
薛暮容朝澄悔和尚走去,笑道:“福生无量天尊,不可思议功德,当真是吉人自有天佑。”
澄悔和尚见她走来,抓起地上裴云英,往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