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普慈,他是妖魔,当,当也是那僧一行。”阿里娅幽幽道。
澄悟听得一怔,满场群豪则是心头一跳,暗想,是啊,澄观和尚会得渺一微尘大法并不为奇,普慈和尚又怎会得?他定是僧一行,被僧一行夺了舍。
然而,有那聪慧者,转念又一想,若普慈和尚是僧一行,那澄观和尚为何又要自认是僧一行?他自认僧一行是何用意,为何他方一走火入魔,普慈和尚便即上台?这其间莫不是有何干系?
沉央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突听一声爆响,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哼,几滴血液落在他手背上,他心下一惊,抬头看去,就见澄观疾疾倒飞,站在东面圆形建筑顶上,普慈则往西面冲去,遥遥遁走。
“想走,岂有那么容易?”
眼见普慈和尚已然逃得没影,这时,天边突然响起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寒光乍然而起。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就见普慈和尚倒飞而回,直直落在高台上。在普慈和尚面前,横曳着一口长剑,通体冷寒,浸人骨髓。
普慈和尚脸色惨白如纸,死死盯着那口剑,不住颤抖,血染僧袍,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
“唉,她果然还是来了。”盈儿看着那口长剑,幽幽一叹。
寒光长剑凝而不发,蓦然嗡地一声响,刺得人神摇魂悸。普慈和尚本就有伤在身,顿时禁受不住,往后退了几步,颓然坐在台上。寒光嗖地一下窜起,向远方飞去。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扭头回看,便见一人快步走来,身穿淡绿单纱斗蓬,内着鹅黄箭裙,腰上悬着一把剑,正是方才那剑。
“她是谁?”
众人心头怦怦直跳,顺着那口剑往上看,一看之下,心中惶然一跳,禁不住便低下头来,暗想,这等美丽,莫不是凌波仙子下凡。更有人想,如今方知,甚么是见得仙子,神形俱惭。
来人正是程玉珑。
她缓步走上高台,站在沉央身旁。
沉央低声道:“你来啦。”
“嗯。”程玉珑微微点了下头。
盈儿嘟嘴道:“姑爷在哪,程家小娘子就在哪。”
程玉珑脸上浅浅一红。见她脸红,台下众人尽皆心头狂跳,暗想,若是得她为我脸红,便是少活十年二十年也不打紧,呸,我怎可生得如此念想,我也不要她为我脸红,只愿再多看她一眼,一眼便够。
这时,澄观落在台上,双眼早已回复如初,嘴角微微上翘,又是一副人畜不害的模样,看来他方才与普慈一番恶斗,并未受伤。
澄观朝着程玉珑合了一什:“多谢程檀越。”
程玉珑淡淡点了下头,并未说话。
“澄观师弟,这倒底是怎么回事?”澄悟满心疑惑,当即问道。
“师兄别急,若要问怎么回事,还得普慈大法师来说。”
澄观微微一笑,转头看向普慈,见普慈浑身欲血,不由叹道:“一草一木,生死枯荣,乃是天地大道,也是因果循环。妖魔,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
“何必当初?哈哈……”普慈笑将起来,笑得两声又不住咳嗽,咳得两声咳出一口血,冷冷道:“当初如何,如今又如何?不过是技不如人,要杀便杀,悉听尊便!萨米尔行事,自认问心无愧,也绝不会皱一皱眉头,倒是你,咳,咳咳……”不住咳嗽。
“萨米尔,你果然就是萨米尔,快还我古兰经!”阿里娅叫道。
萨米尔看向阿里娅,哈哈笑道:“阿里娅,你虽想要杀我,我却不忍杀你。你追我,从大食一直追到大唐。我若要杀你,便是有千百个阿里娅也即死了。你可知,我为何不忍杀你?”
阿里娅一怔,说道:“你是恶魔,是邪恶的色塔尼,阿里娅怎知你在想甚么,快还我古兰经。你,你若不还我,我便,我便拿先知之泪照你。”说着,便要去解胸口衣襟。
沉央忙即撇过头去。
“哈哈哈……”
萨米尔大笑不已,状若疯颠,缓缓看过澄观、程玉珑等人,笑道:“与其死在他们手里,倒不如死在阿里娅手里来得快活。你快杀了我吧,把我戳骨扬灰,取出我的魂魄,放在你那先知之泪里,然后带回大食,禁锢在冰河祭坛上,生生世世,世世生生受那水火煎熬,生也不能,死也不能。”
阿里娅听得一颤,说道:“你若交出古兰经,阿里娅便不拿先知之泪照你。也,也不送你去冰河。”
“哈哈……”萨米尔笑得愈发张狂。
“阿弥陀佛。”澄观叹道:“妖魔,你作恶多端,本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我是妖魔,你又是甚么?”萨米尔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