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吃一惊,纷纷朝茶栈看去,见得无人,骂道:“你叫甚么叫?”
那人怯声道:“我先练上一练,她不是说了么,谁若叫得心不甘,情不愿,那便要多叫几声,老子可不想让天下人笑话。”
众人心头一凛,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当即便练了起来,一个个抱着脑袋,直叫:“姑奶奶,姑奶奶。盈儿大法师,姑奶奶。”
争先恐后,深怕显露出心不甘,情不愿。
沉央大是好笑,忍不住便笑了一声。
血刀人怒道:“你笑甚么笑?再笑,老子一刀剁了你的脑袋!”
“剁不得,剁不得。他是姑奶奶的姑爷,咱们见了他,也得滚。若是剁了他的脑袋,那便会让天下人笑话,说我们输不起。”一人叫道。
一听这话,众人抱着脑袋,齐齐摇头:“剁不得,剁不得。”
“滚又不让滚,剁又不让剁,这口气老子如何咽得下?”血刀人气得两眼发红。
沉央心想,他们虽是天地盟的人,但却重信诺而轻生死,我也不当小瞧了他们。便笑道:“你们在哪里遇上了盈儿?”
血刀人道:“我若说了,你便让开么?”
沉央点了点头,血刀人忙道:“就在长安城外十里铺,我们想要围杀上官正亭,那老儿好生厉害,打断了青尸老怪一条胳膊,老子也挨了他一记。但那老儿滑不溜湫,见势不对,立即逃走。老子也不追他,便去镇上喝酒吃肉。谁知,谁知姑奶奶也在,老子滚得不及时,叫了许多声姑奶奶。好了,老子说完了,你让不让开?”瞪起铜铃大眼。
沉央让开去路,血刀人大松一口气,如释重负,抱着脑袋朝远方滚去,众喽啰也即滚起腾腾尘烟,待去得极远了,才站起身来,嗖嗖嗖窜起。
十里铺是长安城外小镇,人口不多,只得数十户人家,镇上只得一间酒楼。沉央来时,天色已暗,皓月当空,照得镇上清清朗朗,正当八月十五,家家户户挑着红灯笼,长街上奔窜着群群小孩。
沉央走入酒楼,向掌柜的打探了一番。
掌柜的见他身穿道袍,不敢怠慢,笑道:“下午镇上来了许多人,大法师说得那位女法师也在,那位女法师酒量极大,要了许多酒,身旁还有一个两三岁的小道僮,那小道僮也是好酒量。将要入夜时,又来了两位女官,俩位女官一来,女法师便与她们去了。”
“俩位女官?”沉央心头一安,暗想,定是长孙熙月与夏川樱子寻来,盈儿便和她们一道回长安去了,白静虚也在,她们四人若是联手,便是遇上陆知鹤也足可一战。
当下,他走出酒楼,见天色已暗,便去寻了客栈住下,只待明日天亮就回长安。
夜月如水,酒在窗上,泄进屋来。沉央盘腿坐在床上,修习了一会紫阁心经,突然听见外面响起打斗声。当即挺身而起,闪到窗前,朝外面看去。
清辉月色洒下万道冷光,把十里铺小镇照得浮白缭绕,客栈下,长街上一群人正行恶斗。其中一方只得一人,另一方却有六七人。
长街尽头处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坐得一人,浑身劲装束服,戴着斗笠,腰上悬剑。一见那人,沉央心头便是一怔,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华阳。
李华阳冷冷道:“黑金刚,小半炷香已过,你若再不能胜,要你何用?”
场中有条黑影,正在人群中纵横来去,听得李华阳的话,那黑影身形更快几分,紧跟着,一道金光大手印腾然而起,猛地打中一人,当即把那人打得血肉横飞。
李华阳大怒,叫道:“蠢才,打得稀烂了,要来有甚么用?叫你捉个怪物,你让他跑了,让你把这些人擒下,你也擒不下,就你这点本领也配做洛阳剑仙华阳子的黑金刚么?哼哼!”
黑影一怔,即有一人欺到黑影身后,一掌打去。黑影桀桀一笑,猛然转身,微一扬手,一点寒星迸射而出,正中那人眉心,那人仰天就倒。其余几人大吃一惊,纷纷杀向黑影。黑影毫不惧怕,在人群中左冲右窜,只得十几个呼吸,便将一干人等悉数击倒在地。
“唉,还是杀了一个,真没用。”
黑影腾身闪到李华阳身旁,李华阳从袖囊里摸出个小瓶子,递给他,冷声道:“给他们吃下吧。”
黑影接过瓶子,走向一人,捏住那人腮邦,令其嘴巴大张,弹了一粒丹丸入其嘴。又走向其余几人,每人喂了一粒丹丸,退到李华阳身旁。这时,李华阳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笑道:“好啦,总算大功告成。”
“你给我们吃了甚么?”地上一人冷声道。
“吃了甚么?当然不是糖豆啦。”李华阳笑道:“这是白金刚炼制得噬心如意丸,顾名思义,你们噬心,我如意。今后,你们需得听我号令,再不可胡作非为,如若不然,如若不然……”皱了皱眉头:“黑金刚,给他们说说,如若不然便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