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闷哼,阿里娅便即醒了,见他汗落如雨,她叹了一口气,说道:“至今而后,你当知道,凡事莫要逞强。你是紫阁山掌教大师兄,石头他们都敬你爱你,以你为荣。那你便得有个掌教大师兄的样子,切莫让人笑话。”
说着,微微一笑:“你瞧你现在,又有几分大法师模样?”
沉央脸上一红,讪讪道:“你说得是,沉央确是莽撞了。若是传将出去,必被天下人笑话。笑我堂堂大法师,却动也动不得,马车一动,我即晕。”
“噗嗤……”阿里娅忍俊不住,嫣然一笑。
便在这时,突听嘶地一声响,马车嘎然而止。经这一颠,沉央险些又晕过去。“为何不走了?”阿里娅挑开前帘,问那车夫。但那车夫却端端坐在车辕上,一动不动,也不说话。阿里娅又问了一句,那车夫仍是不答,一阵风吹来,车夫摇了两下,往地上栽去。
二人大吃一惊。
“闪开!”沉央突然一声大叫,猛地扑向阿里娅,将她重重扑倒。与此同时,一片落叶从另一面车窗射出去,碰地一爆,将一株胳膊粗细的柳树炸断。
马匹受惊,希律律一阵长叫,往前急奔。一片落叶急射而来,照着马脖子一切。马匹悲嘶一声,顿即跪地。
“陆知鹤?”沉央惊骇不已,忙往窗外看去,只见冷月斜挂在天,把四下里照得幽幽蒙蒙,两旁是茂密柳丛,并无陆知鹤身影。
“簌!”这时,又是一片落叶飞来,在车窗上一炸,顿时炸得木屑纷飞。“我出去杀了他!”阿里娅一把推开沉央,提着剑,便要往马车外冲。沉央赶紧一把拦住她,摇头道:“别出去,来人不是陆知鹤。”
“碰!”头顶响起炸裂声,车蓬被炸出一个洞,冷月射下来,照着阿里娅惊疑不定的脸。沉央喘着粗气,冷冷说道:“来人绝不是陆知鹤,若是陆知鹤,剑咒之下,连人带车裂作齑粉。”
“我想起来啦,定是他,那个古古怪怪的人,他,他也在客栈里。”阿里娅惊道。
沉央一怔,猛然想起一人,冷然道:“你有几颗雷丸?”
阿里娅颤声道:“有,有一颗。你和我都受了伤,他为何不闯进来呢?”
“你手里有雷丸,他不敢来。”
簌簌簌,落叶一片一片飞来,炸得车厢不住摇晃。沉央眉头大皱,想着对策。此时,他已想起来了,那人是陆知鹤门下,五年前,他与老道士在江南道时,曾经见过那人一面,事隔五年,他早已把那人忘记,此时见了这一手剑咒,顿时记起。
眼见车厢即要崩裂,阿里娅掏出雷丸,低声道:“我出去炸死他。”
沉央摇头道:“你身受重伤,他又躲在暗处,你如何寻得?雷丸只得一颗,需得一击必中。我去引他出来,你且看好了。”说完,猛吸一口气,挺身而起,冲出马车。
阿里娅大吃一惊,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只能眼睁睁看他冲出去。
沉央刚一出车厢,一片落叶便朝他脖子切来。他一身本领未复,念头不及身法快,眼见便要被切个正着,哪知脚下突然一软,仰天便倒。无巧不巧,恰好避过这一击。
落叶飞去,重重撞在车棱上,碰地一声,车厢不住摇晃。
“啊!”阿里娅惊呼了一声。
沉央摔得头晕目眩,他深怕就此晕过去,猛地一口咬在舌尖,钻心痛楚刺骨入髓,令他精神一振,挺将起来,提着剑,冷冷笑道:“一口落宾缤纷剑,满腹经纶死人书,陆知鹤好生了得,门下弟子却是如此不堪……”
话未说完,一片落叶电射而来,沉央竖剑一挡,落叶击中剑背,打得他噌噌噌连退数步,哇地又喷一口血。经得这一击,沉央辨明了方位,强提一口气,纵向柳丛深处,同时高声叫道:“阿里娅!”
阿里娅大惊失色,她紧紧握着雷丸,从窗口看去,只见沉央泼刺刺纵向柳丛,紧接着,叮叮叮几声脆响,碰地一声,沉央被人一掌打飞出柳丛。刚一落在地上,沉央又即弹身而起,朝另一处柳丛纵去,边纵边叫:“阿里娅,阿里娅!”
“我扔还是不扔?我不扔,我不扔!”
阿里娅又惊又怕,心乱如麻,提着剑,冲出车厢,叫道:“我与你一起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