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大侠如今何在?”
沉央心想,那余朝凤定是见老妖凶狠,便弃师兄于不顾,这等人物,纵然逃得性命,又有何颜目立于天地间?
倒是那雷万春慷慨任侠,极是让人敬佩,在思结部时,我便见他面色凝重,不时望向阴山,想必定是他忧心老妖作恶人间,故上山来除,那余朝凤年轻气盛,自也跟来,只是临到生死关头,便原形毕露,让人不耻。
听他问雷万春,普达道:“雷大侠眼见必死,却丝毫也不惊惧,反而哈哈大笑。老妖悬掌于他头顶,冷声道:‘死到临头,有甚么好笑?’
雷大侠浑身鲜血淋漓,大笑说道,雷万春笑这老天不长眼睛,竟让你这老妖为祸人间。
老妖冷笑道,妖杀人便是为祸人间,那人杀妖,岂不便是为祸妖间?
雷大侠笑道,妖间人间本无间,你不胡作非为,谁又会来杀你?
话未说完,雷大侠突然一声大喝,一剑刺去。老妖一时不备,竟被雷大侠一剑刺个正着。老妖勃然大怒,翻掌便要打死雷大侠。就在这时,一道寒芒急急奔来,扎穿老妖手掌。老妖痛得大叫,我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红影射来,与老妖斗了起来。
他们身形太快,我也看不清楚,只知那红影极是厉害,老妖奈何她不得。斗得一阵,那红影突然笑道,蛇妖已死,你还不束手就擒?老妖一听蛇妖死了,怔得一怔。寒芒一闪,穿老妖之胸而过。老妖狂吼连连。那红影站在屋顶尖上,我这才看得,她竟是一名女子,手里提着一条鞭子。
老妖受了伤,凶性大发,突然又打出漫天黑芒。等红衣女子提鞭卷散黑芒之后,老妖已然远远逃走。红衣女子冷笑一声,逃得了么?便要腾身追去,转眼看见雷大侠,也不知她是如何想得,竟提着雷大侠追那老妖而去。
我本也想追去看看那老妖是何下场,但本领不济,只得回来,谁知又遇上一个小妖,那小妖躺在地上装死,见我从他身旁走过,提刀便来追我,让,让我给打死了。”吞了一口口水。
他说得极是细致,沉央虽然等得很是不耐,但却听得犹如身临其境。等他说完,沉央当即便把怀里的清风玉露丸尽数拿出来,递给他,让他去救地牢中的那些婴儿,又问:“他们是往哪个方向去得?”
普达道:“北面山下。”
沉央心想,你早说这一句岂不更好。二人纵上屋顶,朝北面山下追去,追得一阵,突听前方响起几下呻吟,当即落下地来,只见一人卧倒在雪地里,浑身鲜血淋漓,把四周浸得一片殷红,极是醒目。
“雷大侠?”
沉央大吃一惊,奔上去将那人扶起,正是雷万春,浑身是血,但却还有一口气在。见了沉央,雷万春惨然一笑,摇了摇头,然后头一歪,昏迷过去。
沉央探其命脉,只觉气息虽是微弱,但倘若救得及时,性命应是无碍,便即把雷万春扶起来,令他盘腿坐在地上,正想掏出一出粒清风玉露丸让他服下,突然想起清风玉露丸已悉数给了普达,只得把手掌抵在他背心,想要助他纳气调息。
“她是故意如此。”程玉珑忽道。
沉央道:“甚么故意如此?”
程玉珑淡淡道:“她心思缜密,唯恐法阵困不得我们,便携走雷万春,故意仍在必经之路上,要我们救他,从而延误时机。”
沉央笑道:“你多虑了,若是有清风玉露丸,她如何延误我们?”
程玉珑道:“你既不忍让她去引走蛇妖,又岂会置那些婴儿于不顾?她知道,我们身上便是有得灵药,也必会留下来。要不然,她又怎会废得一番手脚,携走雷万春,扔在这里?”
沉央心想,是啊,她若是要救人,便不该把雷万春扔下,若是不想救人,大可让雷万春在庙顶自生自灭,何必把他携走,又把他扔下?
唉,她这是算准了我若是破阵而出,身上若有灵药,必会给留婴儿。说不定,她早已看见了普达,又见雷万春只是外伤,性命无碍,便拿他来挡我一挡。突然又想起一事,摇头道:“我们有得二人,救雷万春一人便可。她既然工与心计,怎会想不到此节?”
程玉珑道:“要救他,必耗心神,拦得一人是一人。”
“她到底想干甚么?”沉央皱眉道。
“你追上去便知道了,我来救他。”
程玉珑淡淡说道,伸出一根指,点向雷万春头顶,指尖并未触及,缕缕青芒如丝似线贯入雷万春头顶。沉央心想,她本领高强,有她助雷万春定比我快上一些,当即起身,说道:“那我先走一步,你稍后便来。”
程玉珑点了点头。
沉央飞身而走,身法奇快,再不有所保留。哪知刚刚追得没多远,又听前方响起一阵呼痛声。他站在树梢上一看,只见不远处树上倒挂一人,风一吹来,晃来晃去,若是寻常人见了定会得被赫得半死。
他落下地来,朝那人走去。
那人见他走来,大喜不已,叫道:“快,快放我下来。”说着,哇地喷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