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大惊小怪,红衣女子白了他一眼,说道:“天大地大,甚么邪法没有?这是九转阴阳大法,蛇类属阴,那些婴儿必是属阳。待得九转之数凑齐,便可一举化得人形。”
沉央怒道:“幸好让我们撞见了,稍后定要那蛇妖与老妖都不得好死。”看了一眼程玉珑,心想,我这般说话,当与豪放任性的游侠一般无二了吧?
程玉珑并未看他,明眸忽闪忽闪,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红衣女子道:“妖怪自然是要除得,只是救人才是第一。”说着,又是一叹:“但是他们久被邪法侵袭,就算救了,也未必活得了。那蛇妖虽未化形,却得了一身阳气,想必本领很是了得。我们既要救人,又要杀蛇,难免顾首畏尾。莫如便……”看向沉央。
“便甚么,便不救了么?”沉央道。
红衣女子长叹一口气,道:“那些婴儿被封了五识,解救极是不易,既要救人,又要杀蛇,很难两全。”
沉央道:“那还不容易,我去把那蛇妖引走,你们救人便是。”
红衣女子道:“你要引到哪里去?”
沉央道:“高塔背后还有一条通道,我把蛇妖远远引走,你们尽管救人。”
红衣女子想了一想,摇头道:“难。那蛇妖本领了得,只你一人,怕是斗它不过。”
沉央笑道:“游侠江湖,本就是行侠仗义,除强扶弱,就算是死了,只要死得其所。”
红衣女子皱眉道:“若是它把你杀了,再杀回来,我一样顾不得那些可怜的婴儿,反倒让你丢了性命。”看向程玉珑,等了一会,见程玉珑一言不发,便道:“还是我去引开它,你们去救人。”
沉央道:“你能斗得过它么?”
红衣女子想了一想,笑道:“你既不怕死,我又怎会怕死?”说完,站起身来,便要去引开蛇妖。
“且慢!”沉央道:“南央是堂堂七尺男儿,怎可让你一个女子去引蛇妖,那岂不让天下英雄笑话?”提剑便走。
程玉珑缓缓起身,朝石室外走去。
红衣女子愣了一下,对程玉珑说道:“你,你就不担心他么?”
程玉珑道:“他向来如此,但却福大命大。”
红衣女子‘哦’了一声,跟在程玉珑身后。沉央仗剑急奔,待至那高塔三十丈外,猛然加快身形,朝高塔纵去,边纵边叫:“妖孽,拿命来!”
蛇妖顿即觉察,嘶地一声,探出腥红长信,直取沉央胸口。“唉哟,好厉害。”沉央叫得一声,险险避过,一剑斩向巨蛇。那巨蛇再吐舌信,只听一声脆响,长剑与舌信相触,竟闻金铁交接声。
沉央哈哈一笑,绕着高塔打转,突然一剑刺去,正中蛇尾。谁知,那巨蛇浑身坚愈金铁,竟未受得重伤,反倒被激起凶性,张开血盆大口咬去。沉央忙即翻身避过,反手又是一剑,刺中巨蛇额头。巨蛇猛一甩尾,险些便抽中沉央腰身。
沉央状似大惊,叫道:“妖孽难敌,改日再来除你。”调头就跑。
蛇妖大怒,正要追去,突然回头看向高塔,嘶嘶叫了两声,复又盘成一团。哪知它刚刚盘下,沉央又杀了个回马枪,一剑刺来,又中蛇尾,哈哈大笑:“妖孽,你是缩头乌龟么,看我拆了你这龟壳?”唰唰又是几剑,虽未伤得蛇妖,却让蛇妖怒不可竭。
战不两合,沉央又即逃走,是可忍,孰不可忍,蛇妖凶性大发,再也不顾高塔,嗖嗖嗖追沉央而去。
“哈哈,咬不中,哈哈,还是咬不中……”
沉央边奔边笑,蛇妖紧随其后,张口大开不住咬去,身上鳞甲擦着通道两壁,沙沙作响,烟尘滚滚。一人一蛇越追越远,红衣女子与程玉珑闪出身来,掠向高塔。佛龛中已有六七十名婴儿,双眼无神,见得二女也不呼叫。
当下,红衣女子与程玉珑便行救人,也不敢强行拔除那些银针,只把婴儿从佛龛中取出,然后再送至来时那处大石室中。
二女救人且不多提,直说沉央引那蛇妖越去越远。
蛇妖凶态毕露,不住张口去咬,眼看便要将沉央一口吞下,但沉央总能险而又险的避开。它想起高塔,要折身而回。沉央又窜上跳下,好不得意。
妖之一类,未得人形之前,阴阳不合,五行有缺,心智便有所不全。它见沉央便如苍蝇一般跳来跳去,厌恶之极,顿时忘却高塔,一心一意要把沉央吞入腹中才甘心。
如此追追逃逃,来到一处大石室中,前面已无路。蛇妖堵住退路,昂着庞然巨首,嘶嘶叫了两声,突然吐出一团火光。沉央将身一闪,蛇火触墙,尽不熄灭,窜动不休。
沉央心想,那些婴儿数目众多,又被邪法禁锢,施救极是不易,我当尽力拖延。如今我是南央,不是紫阁山大法师,本领当与这蛇妖不相上下,那才容易让人相信,也更易打探出天地盟老巢。
这样一想,便只使出三四成本领,与那蛇妖斗作一处。因怕一会被那红衣女怀疑,还故意让蛇火烧了衣裳,看上去颇是狼狈。一人一蛇斗得一阵,俱是奈何不得彼此,沉央稍迅一筹半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