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央起身,朝李行空走去。大和尚眯起眼睛看他,冷笑道:“你是何人,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沉央笑道:“方才你说,若有人能胜得了你,你当如何?”
李行空皱眉道:“似你这等藏头缩尾的鼠辈,不配与佛爷一战。”
阎青冥大声道:“李行空,你若是不战,莫不是要认输?”
李行空摇头道:“李行空绝不会输于你等,但李行空也绝不与鼠辈交手。”
群雄见石头已然落败,本以为今夜定是难以幸免,此时见沉央出来,虽不知他底是谁,又有几许本领,然却盼他能扭转乾坤,当即便有人叫道:“李行空,若要战,那便战,你若不战,便当认输。”
“是啊,是啊,要战得是你,不战也是你,天下哪有这等道理?”
“李行空,你若惧了这位少侠,认输便是,也不失为堂堂七尺男儿。”
众人轰叫如蚁,李行空皱眉想了一下,冷冷道:“罢了,今日佛爷是为报恩而来,权当破上一回例。小子,你有何本领,尽管施展出来。”把手一摆。
“李行空,你我早该有这一战。紫阁山沉央,向你讨教。”
沉央微微一笑,以手抚面,露出真容。乍见沉央,李行空吃得一惊,竟往后退得一步。
“师尊!”
“大师兄!”
“沉央大法师!”众人惊呼出声,呼得各有不同,但均是大喜过望。
“福生无量天尊,不可思议功德。李道友,请!”
等李行空稍事调息,沉央提剑在手,朝着李行空打了个道辑。
李行空也还了一礼,眼睛越眯越细。二人已非首次交手,在雁门关外便曾大战终日,彼此根脚知晓得清清楚楚。但今日沉央的气度与往日相较大有不同,大和尚自然不敢大意。
夜风徐吹,掀起二人袍角。
众人一瞬不瞬看去,心头怦怦直跳。
少倾,大和尚突地一声大喝,一记大手印朝沉央打去。沉央严阵以待,当即打出一道七星镇煞符,七道朱红神篆离符而出,环环一荡,与大手印齐齐湮尽。
气浪迸射,震得众人胸膛内气息乱滚。
再看之时,便见一道青影与一道灰白影子卷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竟是难分彼此。
这一番恶斗,在众人看来,远不如石头与李行空方才那一战来得惊险精彩,甚至比之骆九天与李行空那一战也有不如。然而众人俱知,怒涛藏海,表面上虽是波澜不惊,实汹涌无比。
倏而,突见青影冲天而起,凌空虚步,脚走天罡,步定八方,唰唰唰打下三道符纸,口中吟哦有声:“天雷昏昏,地雷殷殷,杳杳冥冥,如是我名。去。”
“轰,轰轰。”旱雷惊天,接连三爆。气浪震得人眉发俱扬,众人均是惊骇不已,放眼看去,场中唯见沙尘滚荡,哪里得见李行空身影?
莫不是被雷符炸死了?
众人心头一凛,转而又是大喜。“哈哈,元阳乾罡雷符,稍慢些许。”笑声来自头顶,众人抬眼惊看,月圆如盘,大和尚便似从盘中来,灰白袈裟一闪,腾至沉央背后,一掌打出。
“来得好!”沉央正待他来,反身便是一剑斩去,剑气霍霍,沉愈万斤,犹如泰山压顶。
斩出一剑,沉央哈哈一笑,浑身玄气滚荡如海,一剑接着一剑,洋洋洒洒,绵绵无尽。大有去即无回,不取敌首誓不罢休之势。
李行空大吃一惊,抬掌急打大手印,眨眼之间,便与沉央对了三记,同时把蒲扇往天上一抛,叫道:“大日童子,速来助我!”
众人看见,一名道僮无端幻化而出,抓住蒲扇,绕着沉央打出扇影如潮。
沉央浑然忘我,人便是剑,剑便是人,剑随意走,意因剑生。越战,沉央心头越是豁朗,直若圆月映心,月我两知。李行空则是越战越惊,只觉沉央每一击俱是石破天惊,并无招数,却处处见招,横斩竖劈,忽刺忽挑,无不浑然天成,令人心生不敌。
又战片刻,沉央蓦然一声轻啸,重重一剑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