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之所以有‘兵连祸结’四字,那是因为兵乱之下,既有血流成河,又有流离失所,更有瘟疫漫延,实是杀人不见血,却比兵刃犹为可怕。
便有人骂道:“安禄山这贼厮鸟,说甚么匡扶大唐,除奸佞,清君侧,但所行所为,无不令人发指。总有一日,老子要割了他的脑袋当尿壶!”说着,狠狠踢了下地。
“日他先人板板,他龟儿子像头肥猪,满肚子装得都是坏水,若是拿他的脑袋当尿壶,那定是奇臭无比。”
“奇臭无比,奇臭无比!”
众人气愤难平,都是粗豪人物,当即骂将开来,直把安禄山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一遍。
又有人说,一人技短,二人技长,若逞匹夫之勇,救不得天下苍生。当去洛阳,去长安,一路召集正道之士,这才可救得天下,救得百姓。要不然,便会被天地盟逐一攻破。
说话得人是武当山清尘子。
众人想起方才之事,心头一凛,要不是沉央本领了得,阻了李行空,今夜正一盟便将烟消云散。均想,这话在理,天下正道若不团结起来,终会被天地盟一一扫平。
“该当何去何从,还请盟主示下。”
骆九天站起身来,朝着石头一礼。众人也即起身,向石头行礼,齐声道:“还请盟主示下。”
“示下,示下……”
石头心头咯噔一跳,他哪里知道当何去何从,下意识便向沉央看去。沉央却只是朝他笑了一笑,示意他自行决断。石头心想,瘟疫得除,若不除瘟疫,那一城一地漫延开来,便是数也数不清得人命。洛阳与长安也得去,若不去召集同道,只山上群豪,自保尚且不能,又何谈救得苍生?
左思右想,委实难断。
“盟主,要不然,先去……”骆九天见石头一会点头,一会又摇头,知他难以抉择,便想先替他出个主意。谁知,石头眼睛却霍然一亮,急急看了一眼坐在沉央身旁的程玉珑,笑道:“瘟疫得除,长安洛阳也得去,杜道友是医家圣手,便请杜道友去常山开封,除得瘟疫。只是这一路北去,想必定不太平,杜道友需得小心从事。切记,一定得小心。”
“福生无量天尊。”
杜庭云排众而出,朝着石头一礼:“闻道无先后,达者为尊。杜庭云身为医者,若是死在这条道上,那也是死得其所。”说完,大步即去。石头见他离去,想了一想,对阎青冥道:“阎少侠,常山开封两地瘟疫横行,多半与天地盟有得干系。烦请阎少侠带着几位师弟一并同去,若除瘟疫,便往洛阳长安。若遇妖人,量力而行,切莫大意。”
“盟主放心,阎青冥心头有数。”
阎青冥朝石头一礼,领着几位师弟追杜庭云而去。他们一走,石头又看向众人道:“咱们先去洛阳,沿途召集同道,见势而为,切不可独意独行。”
“敬尊盟主号令!”众人齐声道。
当下,众人下得馒头山,直奔洛阳而去。沉央与程玉珑自然同去,二人落在众人后面,胡不归自打见了沉央,便舍了石头,跟在师尊身后,寸步不离。离开长安时,沉央曾留有功课与她,便行考教,胡不归丝毫不惧,应答如流,不仅修为见涨,便连对紫阁山正义道之领悟也颇有精益。
沉央大是宽慰,又好生勉力了她一番,这才对程玉珑笑道:“石头秉性纯良憨厚,但素来不擅决断,方才我不助他,那是想让他自决自断,如今他是正一盟盟主,助得他一日,助不得他一世。”
“不擅决断?”程玉珑摇头道:“若与你较,他更擅决断。方才,我只告他一句话。”
“甚么话?”沉央听她说自己不擅决断,脸上不禁一红。
程玉珑道:“凡事从心,当断则断,不断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