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甚么人,也是要来与我们伏牛派为难的么?”
正当沉央与程玉珑想要先去查探一番时,山梁上响起一个脆脆嫩嫩的声音。沉央抬头看去,只见梁上林间走来一名童子,约模七八岁年纪,生得辱红齿白,极是可爱。
见梁下坐着许多人,那童子丝毫不惊,又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却不答话,便皱眉道:“掌教老爷说,善者不来,来者不善,都与我来吧。”说完,转身便走。
众人面面相窥,原本以为天地盟既然是来捉人,那双方定然势如水火,战得不可开焦,谁知这伏牛派却浑若无事,竟派了一名童子在梁上迎客。
“这位童子,你是伏牛派的么?”
童子引着众人走在林间青石道上,清尘子急走几步,追上童子问道。
“不是伏牛派,难道是伏狗派?”童子抬起头来,白了阎青冥一眼。
清尘子听他暗骂自己是狗,却也不恼,笑道:“来者未必不善,善者未必不来。”
童子道:“掌教老爷说了,开山大典上,不见一人来。今日却来,定是心怀不轨。你不要与我说话,掌教老爷说了,陈央只带路,不与人说话。”说着,板着小脸快走几步。他极是尊崇那位掌教老爷,开口闭口都是掌教老爷。
“你说你是谁?”清尘子看了一眼沉央,眉宇怪异,又看向那名童子,只见童子眉清目秀,倒真与沉央略有几分相似。
“我不与你说话。”童子道。
清尘子笑道:“你已然与我说了许多话,怎能算得不与我说话?”
童子又白了他一眼:“掌教老爷说了,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陈央没有说不该说得话,倒是你说得尽是些废话。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叫得陈央?你是不是又想问,为何我不怕你们?”
噼里啪啦一阵抢白,顿了一顿又道:“好啦,现在你问吧,该说得我说,不该说得我绝不说。你若想要欺负我,哼,掌教老爷天下第一,伏牛派也是天下第一,咱们怕过谁来?”
众人均想,这童子虽是口齿伶俐,但只得七八岁年纪,又能知道甚么?这些话语定是那位掌教老爷教他得。该说甚么,不该说甚么,那位掌教老爷早已事先交待好了。
清尘子怔了好一会,才笑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待客小童,我只问你,如我们这般的人,来得有多少,又有谁?”
见他既不问自己为何叫得陈央,也不问自己为何不怕他们,童子愣了一下,昂头道:“陈央便是陈央,不是那个甚么紫阁山的沉央。你问我来了多少人。”看向群豪,不屑道:“掌教老爷说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来多少咱们也不怕。哼哼!”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众人大奇,禁不住便向沉央看去。
沉央大是尴尬,想来是李华阳见这童子的名字与他有异曲同工之妙,又长得颇有几分相似,便把童子诓来,与她做了待客童。听那童子说得话,也不难得知,必然有人事先也曾问他,为何叫得陈央,他不胜其烦,便抢先答了。
行到半山腰,童子突然加快脚步,身法竟然不慢。不多时,众人来到梁顶,纵目远眺,此时日移三杆,把对面岭上照得霞光万丈,岭上草木深深,碧云庵掩在林树之中,只露出屋脊。隐隐听得钟声传来,荡得人胸怀顿开。
众人下得山梁,朝岭上行去,虽说岭间安然祥和,但也不敢大意。行得一阵,来到山顶,突见一道牌楼,匾额上书着“伏牛派”三个大字。站在牌楼下看去,极远处是一片院落,门头上也书着伏牛派三字,院落外面宽阔齐整,足有百丈方圆,如今已是坐满了人,场中有两人正行恶斗。
“你们在此稍待,我去回禀掌教老爷。”
童子大步走去。众人心想,离得并不远,只消喊上一声便可听见,何需禀报?不过,既来别人山门,也当依人规矩行事。就见童子快步奔去,朝着一人说了几句。那人高坐在院门口,却是一个女子,生得细眉细眼,十分美丽。她歪着脑袋听了一听,抬头看向牌楼,皱眉道:“甚么正一盟?既然来了,便让他们进来吧。”
“是,掌教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