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说萧真人也中了那人一掌,如今生死不知。”苏定方道。
郭嵩阳面色又是一变,皱眉道:“竟有此事,萧道友竟也不敌,那……”话说到一半突然嘎然而止,劈手一掌打向苏定方,打得苏定方倒退不止。苏定方哈哈一笑,转身便逃。郭嵩阳噗地一口鲜血喷在案上,就此一动不动。
沉央惊得魂飞天外,无暇去追,扶起郭嵩阳一看,只见郭嵩阳背后血肉模糊,一道掌印深可见骨,掌印四周腾腾火苗窜动不止,郭嵩阳内腹已被灼烂。跟着,又听屋外响起李白大喝声,显是正与人交手。
“师尊,苏师弟他……”零乱脚步声响起,几名茅山派道人闯进屋来,见郭嵩阳满口鲜血不住喷吐,竟是止也止不住,均是大骇。
“他,他不是苏定方!”郭嵩阳猛喷一口血箭,指着院外叫道,叫声一绝,气息即绝,赫然死在沉央怀中。
“师尊,师尊!”几名茅山派道人奔将过来,扑嗵扑嗵跪在地上。
沉央心头怒意腾腾,浑身却冷得发抖,自从老道士跳崖身亡后,一直以来,郭嵩阳待他便如师如父,如今郭嵩阳死在他面前,他却无能为力,心下大痛,暗道,我,我怎就未瞧出来?沉央啊沉央,枉你还是甚么大法师,贼人便在你面前,杀了你最为敬重的长辈,你却毫无防备!
越想越怒,突然一声长啸,飞身出屋,电射而去。刚一出院,便见那人回身一掌,打得李白倒飞如滚。李白见沉央追出来,指着远处那条逃窜人影,叫道:“他不是苏定方,苏定方死了,就死在院后!”
沉央心头大怒,提气狂追。前方那人身法极快,只得几个起突便已出了潼津县城,直往山林里奔去。沉央紧追不舍,二人一前一后,纵入山林。
那人身法不在沉央之下,逃得一阵,突地回头,一掌朝沉央打来,掌间火光腾窜。沉央心下一冷,喝道:“是薛小娘子叫你来得么?”一飞冲天,避过那人一掌,同时打出三道七星镇煞符,猛然一荡,荡得那人恍了两下。七星镇煞符光芒尚未敛,沉央又连打三记元阳乾罡雷符。那人许是也知元阳乾罡雷符之威,眼见雷符罩来,猛打一掌,调头便跑。
雷符与他擦身而过,把方圆五丈一切事物夷为齑粉。
沉央岂容他走,当即追去。冷月如水,照得满山森寒,二人俱是身法奇快之人,远远一看,但见两条人影在山林中纵横腾挪,起伏飞跃,望来只若山鬼旱魃。追得半个时辰,二人早已奔出了山岭,来到大河畔。
巍峨潼关,南有秦岭屏障,北有天堑大河。滔滔大河,北出潼关,奔流不返,河水极是湍急。
二人沿河飞奔,耳听河水拍岸声。又奔了半炷香时分,那人眼见走脱不得,竟然一头扎入河中。沉央飞临河畔,定眼看去,只见一缕水纹电射而走,他不假思索,扬手便是两道元阳乾罡雷符奔去,奈何已然迟得一步,就见雷符惊爆,炸得河浪滔滔,那道水纹却越散越开,越去越远,渐而归无。显然那人已经去得远了。
把人追丢了,沉央眉头大皱,但也无可奈何,正准备飞身而回,突见极远处有道人影闪了两闪,他心下一动,只当是那人并未走远,当即仗剑追去。追得片刻,前方突现一道丘陵河堤,前面那人一头扎了进去。沉央正待飞入丘陵,突然又见一道人影从远处飞来,也向丘陵奔去。
见得这条人影,他心下一凛,忙即闪在一株大树背后。来人急急射来,站在对面树梢上。沉央蓦一抬头,只见这人身形婀娜,穿着一身夜行衣,但却并未蒙面,赫然便是萧清纶。
萧清纶站在树梢上,四下看了看。这时远处响起一声呼哨。萧清纶眉头一皱,朝声音来处纵去。
沉央从树后走出来,望着萧清纶追去方向,他想了一下,也即追去。刚刚追得没几步,远方又响起两声呼哨,仿佛是在替萧清纶指引去向。
沉央细下一听,这呼哨声又尖又利,但听来竟有几分耳熟,他突然想起一人,心头咯噔一跳,暗道,怎会是他,绝计不会是他。可,可是他与萧清纶本就有得千丝万缕干系,若不是他,又会是谁?但转念一想,他没有那等本领,也不会那等邪法,定不是他杀得郭真人。
他心思百转,身法便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