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吉如此爽快地答应加入之后,陈百经对阴阳师的好感多了一些,原本在他的心目中,阴阳师的定位大概相当于低配版的钦天监加算命先生加道士——说实话,他对于这一脉并非很看好,毕竟阴阳师能做的,国内道家的那些修行者能做得更好。
空相禅师说,渡边吉在阴阳师中,算得上是很厉害的角色,被誉为是安倍晴明之后最有可能悟通阴阳至理的天才。
“阴阳至理么……”陈百经喃喃自语,“不知道国内的修行者之中,是否还有曾经大放异彩的阴阳家一脉传承?千年以前,百家争鸣,照亮了人类历史的夜空,何其璀璨!现在我所知道的,也不过是诸多的道门佛门,而其他的诸子百家,似乎都沉寂了?”
五人坐而论道,渡边吉对于中国道术十分向往、推崇,认为阴阳师的的开宗之人观勒,虽是百济人,传播的知识和力量却来源于古中国。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渡边吉从小就十分向往,年轻时游学,却因为我国曾经造下的无穷杀孽而受到排挤,不能真正见识道门法术的精深奥妙,实在是人生一大遗憾……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陈百经笑道:“是想让我表演道门法术给你看么?”
渡边吉一惊,说道:“言重了,怎敢说是表演……”
说话间,见到陈百经似笑非笑,神情甚是促狭,知道对方是在刻意捉弄自己,便只能苦笑一声,说了句“失礼了。”
这时在旁边侍坐的渡边真纪忽然说:“父亲没有失礼,或许只是樱花还没开罢了。”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陈百经和苏芸、乔暮雪听不出来,渡边吉、空相禅师却明白她的意思,霓虹国喜爱樱花,在众多有关樱花的故事里,有个寓言故事,说的是野樱桃树和樱花树同时生长,很相似,野樱桃树骄傲自大,樱花树谦逊,常常被野樱桃树笑话。但南风一来,樱花树霎时花开,如蒸霞蔚,而野樱桃树只有可怜的几朵花,无法吸引旁人目光。
渡边真纪此时说樱花未开,是在嘲笑陈百经徒有虚名,没有真本事。
渡边吉见爱女胡说,呵斥道:“不许胡说!”又向陈百经拱手,做了个中国常用的拱手礼,说:“我这女儿顽皮,时常说一些没大没小的话,陈君见谅。”
陈百经知道渡边真纪这小女孩儿肯定说的不是好话了,他也不和小孩子计较,说:“我本来想开个玩笑,没想到实在一点都不好笑……你想看我演练中国道法,这有什么难的?听说阴阳师一脉最擅长的是御使灵体,你们叫做式神,如此,我便请我的同伴乔暮雪展示一下她的鬼仆好了。”
说完,对乔暮雪说:“你就把蛛女召唤出来,让渡边先生看看。”
乔暮雪正在品茶,她以前是富贵千金,对于茶道颇为精通,这时见了好茶,不免细细品尝。她放下茶杯,对渡边吉说:“先生请抬头。”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往上一看,只见茶室之上,一只长了美人脸的硕大蜘蛛倒挂着,正对着渡边吉微笑。
渡边真纪乍见蛛女,只见那蛛女体型庞大,身上五彩斑斓,色泽艳丽之余,给人极大的危险感,又长着一张俏丽的女人脸孔,十分诡异。
饶是她见惯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式神,也吓了一跳,“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吓得缩到了渡边吉身后,浑身发抖。
渡边吉赶忙安慰女儿,乔暮雪却白了陈百经一眼,知道他是故意要自己放出蛛女,吓唬这个嘲讽他的小女孩儿。那眼神分明像是在说:“这么大的人了,心眼真小,和一个小女孩儿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