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再远,也终究有尽头的时候。
车子停在院子里。
周寒墨下车为她开车门。
霍以安站在车边,一时间有些感慨万千。
曾在何时,她来这里没有任何负担,把这里当成了她的半个家。
如今再站在这里时,便有了侵入别人私有领地的错觉。
周寒墨在她还有想清楚之前,牵着她的手,像回家一般走屋内走去。
在玄关处换好鞋之后,周寒墨才说道:“本来我该亲手为你做顿饭的,时间赶不及,我怕你饿了,让钟点工做了你爱吃的菜。”
“没关系。我不挑食。”
两人一前一后地洗了手,坐到了餐桌边。
周寒墨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频繁给她夹菜。
“够了,我的碗已经装不下了。”霍以安不知道怎么的,看到他如今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想哭。
周寒墨再抬头时,眼眶确实是泛红的。
他哑着声音问道:“我们之间究竟缺了什么?为什么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却比不上刚认识的封长宁?”
霍以安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她不确定是不是那个时候家里人反对她跟周寒墨走太近的言论,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哪怕可以跟他成为朋友,像好朋友那样无保留地相处着,也没有办法用男女之情爱上他。
如果他们之间像别人说的没有缘份,那他们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纠葛。
霍以安沉默了半晌,轻声说道:“我不知道。”
她的话音刚落,一颗眼泪便从周寒墨的眼里滑了下来。
他低哑地笑了一声,“好一句不知道。”
霍以安看着桌上一堆平时她很喜欢吃的饭菜,没有任何食欲。
她看着周寒墨,说道:“我很抱歉伤害了你。这句话你一定不需要,因为确实没有任何意义。但我还是想说。我昨天看到你的时候,我很开心。我以为你已经和长语在一起了,你的心里能接受新的人,让另一个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回去的时候,我便失眠了。我不知道原因,也找不到理由。”
霍以安抿了抿嘴唇,说道:“你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但对我而言,我是你生命里最大的动难,让你越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迈过去。到现在都还缠着你不放。如果我在你高中时期就果断的拒绝你,你现在也不会那么痛苦了。心里没有所念,可以孤注一掷地往前走。”
周寒墨并不把自己狼狈的姿态放进眼里,也不怕被她看到,“如果你在那个时候拒绝我,我不会走到现在。你是支撑我走到现在最大的动力。”
“我也是让你到现在还没有能接受别人的爱的罪魁祸首。”霍以安声音里带了些自嘲,“别人说我虚伪,说我刻意在你面前刷心机,让你无法忘记我,却又不答应和你在一起。”
“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
“我知道。因为我没有这么想过,也没有想过那么对你。”
周寒墨没有说话,目光格外专注地看着她。
霍以安不知道是因为昨晚睡得不够,还是饿得有些低血糖了,觉得头有些发涨,又有些晕。
她懒得起身拿水,就低头把面前的汤给喝了,继续说道:“我不识男女情爱,哪怕现在跟封长宁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我也没有牵肠挂肚的感觉。我大概是天生对感情比较迟钝,对谁都是一种伤害。”
“所以,你想劝我说这是我的幸运吗?”
“我还没这么心大。你陪在我身边太久了,久到我已经习惯有你在身边。这段时间突然发现你已经是另一个人的男朋友了,我在与你相处的时候需要注意分寸,不要越界。那感觉也挺诡异的。”
周寒墨目光里突然闪现了一丝疯狂,霍以安正好低头喝碗里的汤,没有看到。
周寒墨问道:“你心里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
霍以安觉得头越来越晕,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真是越来越向豆腐渣靠近了,坚持说道:“因为会伤害你和长语。”
这句话刚落地,她就被黑暗擒住了,软软地倒地餐桌上。
周寒墨看着她一点点的失去意识,心跳蓦地加快了。
她毕竟没有丝毫怀疑他,对他没有任何防备。
周寒墨的心又软又疼。
他起身,走到她身边,目光一寸一寸地看着她,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够。
周寒墨将她抱了起来,一步一步上楼。
如果不是怕在走动的时候将她摔了,他恨不得在走动的时候也看她。
走到房间时,将她放到床上。
房间里还隐隐有些桅子花的香味。
她从未说过她喜欢什么香,但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边,哪怕是微小的习惯他也能知道。
有桅子花的时候,她睡得格外的安稳。
周寒墨像是碰触最顶级的珍宝一般,轻轻碰着她的脸。
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跟她独处一两个小时已是难得。
他却妄想着更多。
这段时间,他承认封长语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儿,为他付出了很多。
可爱一个人,又怎会是不错便有了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