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他不紧张:他们西乡这一支,算上先祖西乡侯刘容,也不过是个乡候;眼前这个刘怜刘德然,却是朝廷刚封的县候。
这等大人物,从他记事开始,从没有在他生命中出现过。
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说错了话,刘敏赶忙躬下身子,恭敬地说道:“见过涿县候!”
“刘叔客气了!”刘怜扶起刘敏,笑道:“刚才的闹剧乃是吾父一意孤行,非是怜的本意。只是身为人子,只能由着老人出口气,还请刘族长理解!”
“理解理解!”刘敏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就怕刘怜封侯之后,打击报复西乡刘氏。
此时刘怜非但没有这个意思,还有前来和解的想法:“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两家同为汉室宗亲,本应互相扶持,匡君辅国。往日那般对立,实属不该!”
“涿县候说得对!敏马上约束族人,不再与楼桑刘氏作对!”
刘敏这话是不是真心,刘怜根本不关心,他此时的心思只在那个小田豫身上:“刘族长,跟你打听一家人。”
“涿县候请讲。”
“这家只有一个妇人,携一个十四五岁的孩童,应该是最近才从渔阳逃难至此。刘族长可有印象?”
“这……”刘敏脸上有些为难之色:“西乡人口众多,我刘氏一族只占据东南一角。敏只能保证这里没有,至于其他地方,不好说。”
“我知道!”
这时从刘敏身后的家中冲出来一个小孩,看上去比田豫还要小一些。他冲到刘怜面前叫道:“你说的是城西的田豫家吧!”
见刘怜突然变了脸色,刘敏赶忙道:“此乃吾幼子刘放,方才十岁,年少无知,涿县候莫要怪罪。”
“不怪不怪。”刘怜笑道:“令郎天真活泼,不惧权威,日后必成大器!”
他又转头去看刘放:“你识得那田豫?”
“认识,那小子经常去西山捡拾柴火,被我跟族中兄弟揍了好几次!”
刘怜看着刘放眼角的淤青,知道这小孩在撒谎:“既如此,你敢带路去寻他吗?”
“有何不敢!”有大人撑腰,刘放胆子也大得很,直接撒腿就往西边跑去。
刘怜、简雍随后跟上,刘敏心忧自己的儿子,也随着一同赶来。
田豫家的条件可谓相当之简陋,家徒四壁都不足以形容,柴火加茅草搭起来的屋子四面透风。
刘放跑到田豫门前,大声叫骂:“屋里的小贼听着,你刘爷爷来了,还不乖乖出来挨打!”
田豫刚在西乡拾了几枚大钱,买了点粟米熬粥,正欲跟母亲开饭,就听到刘放在门外叫嚣。他抄起棍子,就要出门揍他。
田母见儿子冲动,唯恐他惹下祸端,一边呵止,一边追出门查看情况。
刘放见田豫手提木棍,心里有些怕,但仗着自己身后有三个大人,嘴硬道:“来来来,今日再战三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