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陶谦就死死盯着两兄弟,仿佛要从他们的表情中读出什么。
刘怜笑道:“我兄弟俩初来乍到,对徐州各地还不熟悉。具体的作战方案,还需要等三将军与颜将军从前线传消息回来。”
刘备亦点头称是。
陶谦眯着眼,半晌才嗤笑一声:“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德然,你就是第二代太平教主吧!”
这话可谓是石破天惊,震的刘氏兄弟俩人仰马翻。
“使君何出此言?”刘怜强行忍耐住内心的惊骇,故作镇定地问道。
“你是真把朝中诸公当傻瓜啊!”陶谦扶额叹息:“太平道与世家、阉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这个新任教主的信息,恐怕早就摆到了他们的桌案上,又何必自欺欺人?”
“……”
看着刘怜一脸震惊加迷惘的神色,陶谦接着打击道:“你可知如今的太尉曹嵩,就是太平教张角亲封的真人。还有张让、夏浑等人,在太平教皆任要职。”
“你们俩兄弟能逍遥到现在,只是因为他们本身也不干净,不好对你们下手,可不是你们自以为的手脚利索,行事隐秘没留下把柄!”
刘怜回想起自己第二次离开洛阳时,张让、赵忠看自己的那种戏谑的目光,不由老脸一红:妈的,感情都把自己当猴子耍了!
刘备见刘怜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赶紧上来解围:“此事备知晓一二。当时德然北上幽州归乡探亲,行至敖仓时被张白骑等人俘获,为了活命方才谎称得到了张角的传承。这个教主之位,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哈哈哈!”陶谦大笑:“怎么来的已经不重要了。在世家跟宦官眼中,张角的太平道已经是过去式了,他们已经有了拥兵自重的借口,自然不会在这些事上为难你们兄弟。你们俩要小心的,是其他方面。”
刘怜此时已经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见陶谦话中有话,赶紧上来求教:“请使君教我们!”
“世家之所以扶持张角,发动黄巾之乱,主要还是为了逼迫皇帝放开党锢,重新掌握天下权柄。”
“可是经过这次大乱,帝国已经是千疮百孔、日暮西山,他们的胃口恐怕不仅仅满足于此。尤其是以袁家为首的汝南世家,隐隐有王莽篡汉的意味。”
听到这里,刘备忍不住道:“陛下虽然荒于政事,但威望还在,世家大族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这不是有你们俩带头么?”陶谦看了刘备一眼,淡淡道:“你们俩就好比那出头鸟,关键时候能拿出来抵挡皇帝与百姓的怒火;再者,你们又根基薄弱,倘若当真天下大乱,关东世家有信心在短时间内拉起队伍,击垮你们!”
“好大口气!”刘怜不忿道:“整个青州都是我们兄弟说了算,加上吾兄乃大汉左将军,手下有开府建牙的权力,区区世家大族,也敢大言不惭小觑我等?”
“政治不是打打杀杀,那是人情世故!”
“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势力之大不是你们能想象的。”
刘怜还想反驳,被刘备拉住。
刘备整理了一下衣服,拉着刘怜对着陶谦长施一礼:“我兄弟励志为天下苍生谋一条出路,使他们不再受盘剥之苦,不复饥馑之忧。使君若有教诲,还请不吝赐教。”
见二人突然郑重其事地对自己行礼,陶谦赶忙拉起二人:“莫要行此大礼!你二人既然心系天下,有匡扶汉室的志向,谦这里有些小建议,说与你们听。”
“使君请讲!”
“其一,你兄弟二人如今羽翼已经丰满,但根基不稳。我知玄德手下如今已有兵马数万,战将数十人,可打仗不只是看兵员多寡,后勤保障同样重要,而这些就是你们的软肋!”
刘怜忍不住道:“怜身为青州牧,已经将青州打造成铁桶一块,供养吾兄大军不成问题,何谓根基不稳?”
“铁桶一块?”陶谦笑道:“早在张白骑南下之前,就有书信从北方传来,告诫吾要小心你们兄弟谋取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