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派人杀了许沐,引起水师和帝党相互猜忌,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事情越闹越大。
水师的船只,已经逼近杭州城外,而朝廷则派人去西南,调蛮兵入京。
双方剑拔弩张,或许是北齐的战事,给了他们开战的勇气,大家的脾气都比以前更大了些。
就算是表面的和谐,都不愿意维持了,一心要压服对方。
嘉兴,一个不起眼的酒楼内,门口立着一个幡,写着“聚友酒庄”,当世账面上最有钱的一群人,汇聚一堂。
商会内,大多是豪门权贵的代言人,他们明面上是各自产业的主人,实则是南唐豪门的家奴。
商会会长贾旭看了一眼四下,沉声道:“不用我多说,局势越来越乱了,大家也都看得清楚。这次的事,是水师先挑起来的,他们背着朝廷和淮军结盟,已经是出格了,竟然还倒打一耙,说是朝廷有人和北齐勾结,简直是贼喊捉贼。”
“这些水贼闹归闹,万不应该截断我们的海运商路,一天下来,损失的钱财就是吓死人的数目。”
在场的人,都深有同感,毕竟商会还是要以赚钱为主。
钱塘商会的存在,让南唐的权贵们,变得不再和当初关陇贵族一样。当短期利益摆在眼前的时候,他们绝对会舍弃长远的福祉,而选择把钱先赚了。
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这在以前是很难想象的。
“水贼封关,乃是倒行逆施,我等必须支持陛下,与之斗争到底!”
“没错,水贼目无法纪,已经要自立一国了。似这等二臣贼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
在场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浑然忘了,在水师和淮军结盟前,他们就已经和陈寿开始做买卖了。
甚至他们还因为拒绝不了陈寿的高价,把船匠、图纸、技术都卖给了他。
把最重要的粮草辎重,卖给陈寿的时候,丝毫没有考虑到,陈寿会不会有朝一日,吃着江南的米,拿着江南的铁,杀过江来。
贾旭十分满意,他捻须笑道:“有我们支持,陛下无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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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汴梁,水榭。
陈寿扩了扩胸,听着高欢在那自吹自擂,炫耀功劳。
“侯爷,南唐如今是乱上加乱,我们准备再接再厉,给侯爷献上一个重礼。”
陈寿摆弄这手里的玉雕小猴,问道:“说来听听。”
高欢一听陈寿捧场,乐的抓耳挠腮,凑上前道:“我们准备,把南唐的皇宫点喽,放一把火,热闹一下。”
陈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胡闹,你们真把唐人都当成傻子了,未必没有明眼人看出是我们做的来,只不过他们为了彼此的利益,必须要互相攻讦罢了。你要是做的太出格,真把他们逼急了,先收拾了你就不好了。”
高欢有些气馁,道:“那这事就算了?”
陈寿笑道:“我们金羽卫做的,就像是药引子,用过之后,就要慢慢等待这锅药发酵了。这时候不可操之过急,就静观其变,看看南唐这场内斗,会持续到什么时候,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到时候,我们再对症下药,才能取到最大的好处。”
“侯爷高见,远胜属下百倍。”
陈寿脸一沉,说道:“南唐别的先不说,水师着实可恨,竟然封锁了海运。两淮现在,还有一些水师,负隅顽抗,不肯投降,必须先集中所有力量,拿下淮军的水师,才能给南唐的水贼,最大的压力,让他们不敢如此肆无忌惮。”
高欢点头道:“侯爷放心,淮军败了之后,两淮安插的无数弟兄,早就无事可做。正好让他们就地上差,开始策划,这些不肯投降的水师,也有亲人朋友,都在淮扬一带,我就不信他们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只要找到他们的亲人,让这些人写信,或者干脆到他们的寨子外面劝降,早晚人心必散。”
陈寿点头道:“这办法不错,他们手里没有多少粮食,本来就撑不了多久。”
高欢现在积极性很高,他屡立大功,已经看到了陈寿登基之后,自己的光明前途。
昨儿个高欢还破天荒去了趟自家灵堂,在里面待了两个时辰,跟祖宗炫耀了一番,出来时候喉咙都哑了。
不等陈寿逐客令,他就兴冲冲地抱拳告退,前去谋划了。
陈寿起身,刚想出去,身后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袁心玥慢慢走了上来,身后的奶娘,抱着一个方格包袱,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女儿。
陈寿不经意笑出来,走进屏风,道:“过来让我抱抱。”
奶娘笑着递给他,陈寿抱起女儿,小家伙正瞪着眼,滴溜溜地观察。
袁心玥笑道:“不知怎地,这小东西从今早就一直哭,你说奇不奇怪,一到水榭就不闹了。”
陈寿一边逗弄女儿,一边笑道:“这是想她爹了。”
袁心玥看着他们父女的样子,心底一阵暖意,她在豪门长大,似这般宠爱女儿的,她还没有见过。
尤其是自己女儿,还是一个庶女,在一般的豪门内,想要见一次家主,都是很难的。
就算是见了,那也是规矩森严,更别提这样抱着了。
“你的身子恢复的不错,这几天还腴润了一些。”陈寿看了一眼袁心玥,笑着打趣道。
袁心玥脸一红,眼波盈盈地向他一横,颊上泛起两抹娇羞的红晕,那种妩媚的少妇美姿。再衬着那雪嫩粉腻的肌肤,当真是叫个娇媚。
“老爷笑话人家,这几天身子累,是长了些肉。”袁心玥有些忧愁地说道:“珠珠老是缠着我出去踏青,明日就依了她吧。”
她本来把自己的地位摆的很低,知道自己是一个小妾,在府上谨小慎微的,后来发现陈寿不喜欢这样,他更喜欢大家其乐融融,夫人也不是善妒的性子,便恢复了几分千金小姐的性子,十分活泼。
坐到陈寿的旁边,看着水榭内的摆设,袁心玥笑道:“老爷这房子收拾的真好,不过我看这儿该摆一个笔架,我那儿有一副是徽山的,一会让丫鬟们给老爷搬来。”
陈寿笑道:“那多不好意思。这房子都是薛韶在打理,我哪懂这个。”
“怎么没见薛韶妹妹。”
“婢子见过三夫人。”薛韶从内阁的楼梯上来,端着一个茶盘,笑着敛裾万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