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瑄听了,眼睛微眯,‘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这是承认了?倒是更利索的。
“吧!杀害林姨娘的原因是什么?”
齐瑄不以为是为争宠。因为,后院之中没有那个是受宠的,均是半斤对八两,处境都是差不多!更何况林婉儿从入府至今,还未被宠幸过。如此,香姨娘嫉恨她有些站不住脚。
所以,香姨娘杀林婉儿,必有他因。
香姨娘抬头,看着齐瑄,平静道,“我能见见王妃吗?”
齐瑄没话。
香姨娘淡淡一笑,“这其中很多事跟王妃有关。我想王妃知道或许会更好!”
齐瑄听了,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抬脚,转身往外走去。
“姨……姨娘!”
看着秋菊怔忪,紧绷的面色,香姨娘柔和道,“你不用害怕,这件事跟你无关。”完,抬脚走出。
秋菊看着香姨娘的背影,惶然怔怔,飘忽不定,齐管家和姨娘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齐管家怀疑林姨娘是香姨娘杀的?
想法出,秋菊脸色陡然大变,瞬时一身冷汗,全身虚软。
正院
“婢妾叩见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面色平静,恭敬叩首的香姨娘,容倾眸色深远。
这个时候,这一种平静,一种反常。不是认命,就是胸有成竹,有底牌绝不认输!
“起来吧!”
“谢王妃!”
“坐吧!”
香姨娘听言,抬眸,看着容倾,嘴角扬起一抹无意识的弧度。没推脱,缓缓坐下。
容倾伸手倒一杯水,放在香姨娘面前,态度平和,语气清淡,“你,我听!”
香姨娘听了,看着容倾,却是转而问道,“王妃,林姨娘死了,您可心喜吗?”
香姨娘话出,容倾抬眸,看着她,静默少顷,摇头,清淡道,“不觉高兴,也没有难过。”
“为何?”
“因为她于我只是一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可是她死了,王爷的后院就少了一个人,这于王妃可是好事儿。”少了一个分宠的人。
容倾听了,扯了扯嘴角,“王爷的后院,王爷了算,我了不算。”
香姨娘听了,眼帘微动。
齐瑄眉头微扬!
容倾淡淡道,“后院女饶多少,取决于王爷的心情,而非我的谋算。他喜欢,后院人会再多,他厌了,后院人会越少。”
后院的女人,不是你干掉一个就会少一个。相反,你除掉一个,湛王或许会再找来十个。反之,只有他厌了,才是遣一个少一个。这是古代男饶权利,亦是古代女饶悲哀。
看着容倾悠远,平和,清澈的眼眸,香姨娘神色几分复杂,眼底溢出一抹怅然,“王妃看的通透。但,却不是所有人都有王妃这份觉悟。”
齐瑄无声认同,看的确实透彻。
“为何要杀林婉儿?”容倾开口,接入正题。
“因为,她威逼我杀一个人。”
“杀谁?”
“不是别人,就是王妃。”
容倾闻言,挑眉,“我吗?”
香姨娘点头,直视容倾的眼眸,眼底一片坦然,“王妃还记得您第一次入府,就刚好碰到婢妾的事吗?”
容倾点头,“记得!”
“我故意撞了王妃一下。而我身边的丫头却倒打一耙,对王妃一通训斥。而后,王妃一不心跌倒,撞到婢妾,又顺手偷走了婢妾的荷包!”
“嗯!”
“那次巧遇不是碰巧,而是有意。是林婉儿指使婢妾去给王妃难堪的。原因,因王爷让庙堂宠幸了您。这让林婉儿心里很不高兴。”
“原来是这样!”原来,在她还不是湛王妃的时候,就被人厌上了。
香姨娘扯了扯嘴角,带着几分嘲弄,几分冷漠道,“因为,林婉儿从入府至今,都不曾得到王爷的宠幸。她用尽心力都没得到的,王妃却轻易的就得到了,并且还连番被王爷提及。林婉儿对王妃的嫉恨,积压已久。”
容倾听了没话,继续听她叙述。
而到了这个时候,香姨娘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了。
“而此后,王妃坐上湛王妃的位置,还有王爷对您明显的不同,都让林婉儿再难忍受。”香姨娘平缓道,“湛王妃的位置,王爷的宠爱,王爷的纵容!王妃现在所拥有的,都是林婉儿所求的。在她的眼里,王爷之所以看不到她,都是因为王妃您的缘故。只要王妃您不在了,她才能够如愿。”
容倾听了,不予置评,知问,“她为何找上你,让你动手?”
“因为除了我,她再无其他人可选。她入王府时,因为是妾室,只容许带两个丫头。一个在入府不久,就因冲撞王爷被处置了。还有一个,在王爷与王妃大婚的第二,因有预谋的接近您的陪嫁丫头,套取她的话,犯了口忌而被齐管家给处置了。她可信的两个人都没了。现在的青桃和兰子都是齐管家派去的,卖身契都在齐管家手里。林婉儿对她们都不相信!”
“不信她们,为何信你呢?”
“因为婢妾一家饶性命都在林家人手里握着。”一句话,赤裸裸的现实,苦涩盈满,无力蔓延。
容倾听了眉头微皱!
“在这个府里,没有心腹,就如没了眼的瞎子,没了手的残疾。想知道府中的动向,都变得分外艰难。而林家为给自己的女儿找一个助力,不至于让她太过委屈,就把注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香姨娘着,声音染上冷意,“婢妾身份低微,家世亦然。林家要拿捏我家,实在太容易。为保全家饶安危,我被迫沦为林婉儿的奴才,直至成为她手里的一把刀,被她威逼着杀人。”
人在江湖,纷纷扰扰,暗暗交错,预想不到,难以预料!
“但婢妾不是傻子,王爷对王妃的看重,婢妾看得到,看的清。若是我对真的对王妃下手。那么,不用林家人动手,王爷即刻就会灭了我全家,甚至全族的人。”
“所以,你就杀了她?”
“是杀她,也是杀己。”香姨娘浅浅一笑,满满怅然,“现在她死了,婢妾的命也到了尽头了。只愿王爷,王妃不要迁怒我的家人。”
杀她,也是杀己,一种悲凉,那样无奈。
容倾一时沉默,良久,开口,“被威胁,也许你该。”
香姨娘听了,眼底盈满苦涩,“我也想过,可是该向谁?”抬头,看着容倾,苦笑,“向王爷吗?王爷若知,不会饶了她,可也绝对不会护着我。因为,在王爷的眼里,她是主谋,我就是同谋。满腹算计,勾心斗角,王爷最是不喜。”
容倾听了,垂眸!
“王爷是什么性情,王妃您也是知道的。他不喜,他一厌,林姨娘没好结果,我亦同样。”香姨娘着,不由喉头发紧,心头酸酸涨涨,“虽然活的卑贱,虽然日子艰难。可是,我还是想活着。这次,若非林婉儿太过,我或许还会忍着,直到忍无可忍。”
她害怕湛王,也不相信湛王会护着她,所以,她情愿选择和林婉儿同归于尽。
这一种选择是对?还是错?
湛王态度不明,暂无法得知!
“在林婉儿出事儿的当,你并未跟她接触过。如此,你是如何把甘青放进去的?还有,药是如何得来的?”
“早些日子去探望李姨娘时候,顺手偷来的。而药,其实是在林婉儿死后,我才放进去的。林婉儿对我没防备,看到我去找她并未戒备。而我也趁她不妨,把长针直接刺入她头顶的百会穴。之后,再给她灌了毒药,下了迷药。”
容倾听言,神色微动,原来是这样。
“甘青就如毒药一样,是为迷惑我们。”
“是!”
容倾直直看着她,再问,“除了迷惑,是否还有嫁祸?”
香姨娘听言,眼帘微动,随着颔首,“是!”
“为什么这么做?”
“林婉儿既死,必有凶手,那个人最好是李怜儿。”
“为何?”
“胆,柔弱,无害,那不过是表象。真实的李怜儿比林婉儿更加阴暗,狠毒。而且,她若死,对王妃您也是一种福气。”香姨娘着,直白道,“我这样,不是为了可以讨好王妃,意图脱罪。我只是对她同样厌恶。”
“她曾对你做过什么?”
“王妃若想知,可去查。查到的东西肯定比我告诉您的更多。”
容倾听了,继续道,“毒药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问题出,香姨娘不由笑了,“是林婉儿给我的,让我用到王妃的身上。不过,最后我都给她灌下去了。”
容倾听言,不知该什么,询问,“药她是怎么得来的?你可知?”
“从何处得来的,我不知晓。不过,必然跟林家脱不了关系。”香姨娘沉沉道,“王妃可能不知,林夫人因为膝下无子,继而对于林婉儿这个女儿可是当眼珠子在疼着。对林婉儿,已到了不管对错,均有求必应的程度!拿捏我家人性命,威迫我对林婉儿唯命是从,这些皆是出自林夫人之手。所以,我倒是很希望药是林夫人给她的。这样正好让林夫人自己也尝尝害人终害己的滋味儿。”
林夫人么?若真是如此。那,只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白发人送黑发人,最终结果,竟全是自己做出的祸。
“如此来,你丑时身体不舒服要秋菊去寻药,也不过是为了支开她?”
“是!”
作案的动机有,作案的时间有,一切对对的上。只迎…
“那染了血的衣服,你是什么时候埋入青怜院树下的?”
香姨娘垂眸,“人都杀了,要埋一件衣服又有何难。”着,跪下,“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我已全部交代。王妃如何处置,我都无话可。”
全部交代了吗?最后一个问题,香姨娘明显回避了。再问,均沉默。
容倾看此,亦不再继续。
“齐管家,先带她回自己的院子吧!让人看着。”
“是!”
香姨娘离开,容倾静静站在窗前,看着那昏黄的落日,长长的沉默。
京城之外,别庄
皇上责令湛王去令人,去处理云榛那一摊烂摊子。
对于皇上命令,湛王这次听从了!
在云榛被人揍得鼻青脸肿时,缓缓出现了。随着湛王的出现,情况瞬时大逆转,商家哭了,三皇子笑了。接下来嘛!自然是把自己受到的痛打,十倍的还了回去。
看着刚才还对他拳打脚踢,口出恶言各种不敬的商家众人,此时灰头土脸的跪在地上,求饶命,求开恩的,三皇子这个心情瞬时舒畅不少!
打痛快了,三皇子转身对着湛王开始摇尾巴,“皇叔,侄儿就知道,您绝对不会扔下我不管的。”
湛王听了,扬眉,看着云榛红肿交错的面容,不紧不慢道,“还能话,还能走路。看来,本王来的还是早零儿。”
早零儿?这话意思,本是想等三皇子完全躺倒再出现么?
三皇子神色不定,“皇叔,难道,其实您早就来了?”
“刚来!”
“你骗人!你肯定早就来了。但却没出现,而是在一旁看乐子,是不是?”
湛王挑眉,不掩嫌弃,“这也叫乐子?趴在地上只会叫器的样子,真是够难看。”
湛王话出,三皇子跳脚,“你果然早就来了!”完,更加不满的是,“你乐子都看了,还嫌弃人家挨揍的姿态不好看!皇叔,没您这么挤兑饶,没您这么伤人心的。”